大門已經失守,死士們蜂擁而至,天空云層低沉,隱隱有雷聲滾滾,山雨欲來。
而武庫衛士望著死在對方劍下的同袍兄弟,眼中盡是無聲的悲慟,也正是這些人拼死用盾牌筑起的一道防線,才讓他有機會殺死這些武藝高強的死士。
現如今,他已經失去了他們,等同于在暴雨面前,失去了那賴以生存的保護傘。
死士們重整了旗鼓,再度列隊向著他沖來過來。
大勢已去……他絕望地放下手上的長戟,很快他就感覺到鐵劍冰冷的鋒銳刺入了他的身體,一陣痛楚和流淌的滾燙液體,死士的眼睛冰冷,蒙在面罩下的面目不清。
“你們這群……逆賊!”武庫衛士咬牙道。
死士沒有說話,手上一陣翻轉,鐵劍在甲胄的間歇之中一扯,把武庫衛士的腸子都扯了出來,衛士瞪大了眼睛,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臺階上。
“穿好盔甲,拿上武器,大門已經打通,成敗在此一舉!”死士頭領冷聲地對所有人道,“動作快!”
地面的鮮血在秋夜微涼的風中逐漸凝固,踩在上面會有一種十分微妙的粘稠感,惹人惡心。
“三千死士?”高易水眼神微變,看著蔡琰幾乎不敢相信,“你說你父親的手上不僅僅有巡防營,還暗中在定安城外訓練了三千死士?”
“我也只是有一次偷聽哥哥和爹爹說話……雖然后來被發現了,只聽了大概。”蔡琰的神情十分復雜,“這三千死士是蔡家最后的底子。楊貴妃在這些年不斷壓制國主,鏟除朝中異己,大權獨攬,我爹爹本不想爭權,但為了自保,不得不訓練這三千死士,只希望永遠也不會用上。”
“也就是說,現在這三千死士此時應該就在攻打武庫,甚至……可能已經攻占了武庫。”高易水敲了敲地圖,試圖想要說什么,但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一聲大罵,“他娘的,蔡邕這個老王八。”
蔡琰低著頭,沒有說話,對于自己的父親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她不知道應該用什么話來回應高易水的謾罵,她也沒有料想到,離開家不過半日,事情就發生到了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也就是說,今夜的這場亂局遠比我們想得要劇烈。”高易水道,“三千死士、巡防營、禁軍、一千鐵騎,李求凰黨竟然在一夜之間控制了六七千軍隊,既然如此,這王宮可以說是盡數落入他們的掌控之中。”
外面動靜很大,在案牘庫的三人顯然也有些不耐煩了。
“閉嘴!”秦軻和蘆浦煩不勝煩,忍不住同時沖著武庭喝道。
武庭被兩人一聲低喝震得一時沉默,一時間腦子也有些混亂,他盯著蘆浦,心想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蘆浦沒有看他,只是咬著牙不斷地在腦海中思索著解決困境的法子,他跟武庭不同,武庭是個純粹的人,也正是因為太過純粹,或許與這樣的人共事沒什么花花腸子,不必擔心他表里不一在背后捅他一刀,但在這種時候他那愚蠢的模樣還是讓人看了就想揍他。
三人在這里已經僵持了一會兒,但誰都明白這種僵持不可能永久地持續下去。
夜已深了,如果說天亮之前三人依舊無法脫身,只怕等待他們的不會是什么好事。
秦軻同樣也十分為難,甚至某些時刻,他都想要干脆同意蘆浦的做法,把帛書交給蘆浦,反正出去之后,他未必沒有機會再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