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茍人在原地,也看出公輸胤成這是要來動手了,但他的神情平靜,嘴角甚至還有一絲笑容,隨著雙腿微微下沉,他做好了隨時暴起而攻之的準備,在他想來,像公輸胤成這樣的貴公子,多半手無縛雞之力,是個草包,他自信一個人能打八個。
但就在公輸胤成一拳揮來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公輸胤成的拳風之中,帶著迅捷的氣流,這一擊力量之大,早已經超出常人隨隨便便揮出的一拳。
“修行者?”褚茍心里暗暗地罵了一聲,他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種展開,誰能想到這個臉色不佳,走路虛浮,一搖一晃看起來完全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居然也是個修行者?
褚茍的反應速度很快,還沒等拳頭落到他的臉上,他先是微微側身,隨后抬起手,對著拳頭用力地一拂。
這是那位太守之子秘籍書簡里的招式,來錦州的一路上,秦軻先是自己學了,然后教授給他,而他也十分刻苦,所以這一招之下,公輸胤成的拳頭頓時往旁邊撇開,落了個空。
他的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顯出幾分得意來:“修行者了不起?誰不是啊?”
他的動作不比公輸胤成慢,力量也與之相當,他緊接著腳下往后一跳,反身卻抬起一腳,正中有些驚訝的公輸胤成胸口。
一聲悶哼過后,公輸胤成退了幾步,然而他的氣血已經涌動起來,這樣一腳并不會讓他受傷。
于是兩人纏斗,你來我往,拳來腳去,一時竟是旗鼓相當。
站在不遠處的秦軻微微吃驚,愣愣地對公輸胤雪道:“這……我們才分開幾天?他怎的已經是第一重境界了?”
沒錯,公輸胤成雖說是個紈绔子弟,可再紈绔,再不學無術,只要有天賦,在名師指導之下,走上修行之路總不是什么難事,公輸胤成實則已是第一重境界的修行者了。
可褚茍能與他打個平手,至少證明他不再是那個膽怯、無能,在屠刀之下還會尿褲子的少年,而是一名能與公輸胤成正面一戰的修行者。
公輸胤雪同樣也有些驚訝,她認識褚茍的時候,不過是個還沒入門的半吊子修行者,一路來錦州的時間里,能生出一點氣血感應就該是謝天謝地了,他又是怎么在這樣短的時間里成就第一重境界的?
兩個修行者的搏斗,當然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有的還是端著破碗的流民,一邊喝著粥啃饅頭,一邊對這兩人的爭斗品頭論足。錦州當地的百姓更是大部分都認識公輸胤成,知道這位公輸三爺的兒子平日里橫行霸道慣了,今日竟然遇上一個敢跟他叫板的人,實在有趣。
人群很快就聚攏成黑壓壓的一片,從上面往下看,聚攏成團的百姓中間留了個圓形的空地,好像一座角斗場似的。
褚茍聽著人群里不時傳出的喝彩聲,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公輸胤成,心里越發得意起來,他的動作敏捷如兔,往往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避讓開公輸胤成的拳頭。
這是秦軻教給他的身法,那卷秘籍中雖寫明了修行氣血的法門,加上一套拳法,但秦軻本著“打不過就得躲”的心態,把自己的那一套身法教了一些給他。
那套身法本來與巽風之術相得益彰,褚茍沒有修行過巽風之術,用起來自然比秦軻要遜上許多,但公輸胤成不是什么集大成者,幾番周旋下來倒沒有落得什么下風。
其實褚茍又何嘗不是疲憊氣喘,但在他看來,他憑借一己之力能與公輸胤成相持到現在,應當已經足夠證明他的長進。
或許秦軻看到了,會十分驚訝吧?他腦中閃過一瞬間的念頭,一邊手臂格住了公輸胤成的手,兩人雙臂交纏,就像是兩根打了結糾纏在一起的粗繩子,而他的臉順勢也對到了公輸胤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