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軻立即轉動劍柄,避開了寒光四溢的鋒刃,卻阻止不了劍身一下子彈到了他的肩頭,緊接著,“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打鐵聲響起,菩薩劍與鐵護腕連續碰撞了十七次,秦軻終于尋到了一個間歇,向后撤了一步,騰出了一個出劍的空間——
七進劍第一進!和風!
名字雖然儒雅,卻完全掩蓋不了這一劍的果決凌厲,劍尖在這一刻像是揉進了風里,在秦軻用力地推出后,直刺魁梧大漢的胸膛。
“咦?”壯漢面露驚訝的神色,大概沒有想到秦軻的劍勢竟然會來得這么快,這么狠,只是短短的一息之間,他就出了這樣迅猛,又威力驚人的一劍。
但他很快咧嘴笑了起來,雙手猛然在胸前交叉,如同畫出了一個“叉”字,鐵護腕則恰到好處地擋在了菩薩劍的前方。
一聲尖銳的金鐵碰撞聲!
秦軻雙手握著劍柄,眼睜睜看著劍尖抵在壯漢的鐵護腕上,一臉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他七進劍一出都是無往不利,哪怕是公輸察那樣的小宗師,也在七進劍面前吃了一虧,但這壯漢居然能如此敏捷地做出反應,并且準確地判斷出了他刁鉆的攻擊方向,封住了劍鋒的攻勢,實在厲害。
七進劍,若是不能再進一步,也是徒勞,秦軻只能是選擇后退,騰出第二次出劍的距離,劍鋒斜指地面,仍然微微震顫,發出嗡嗡的聲音。
壯漢看著秦軻,揚了揚下巴,道:“小矮子,我叫哈達,你這一劍很好,有劍譜嗎?”
秦軻卻是冷聲道,“誰派你來的?”
哈達搖搖頭,道:“我問你問題,應該你先回答,小矮子,有沒有劍譜?”
他眨巴著眼睛,顯出幾分孩童般的天真:“肯定有的吧,你藏在身上吧?那待會,我把你撕成兩半,應該能找到的吧?”
秦軻脊背微微發寒,看著哈達一邊說著一邊還歪了歪腦袋,總覺得這人渾身的氣場都有些古怪,像一個完全無法用常人思維理解的妖怪。
幾次對招下來,秦軻也已經看出此人修為跟自己在伯仲之間,甚至依靠著這強橫的體魄,隱約還要比自己更厲害幾分……
可這樣的強人,難道會與自己或是公輸胤雪有什么過節嗎?還是說,是受人指使來殺自己的?
是公輸究?
他倒是最有理由想殺自己和公輸胤雪的人,可他身邊有點武力值的家丁,公輸胤雪都認識,據說他上次被“綁架”之后,私下里還花重金雇了兩個入三境的江湖客為貼身護衛,秦軻在公輸家見過那兩人,可如今這里并沒有見到與之相似的身影,那就只剩下公輸家的幾個老供奉了……但顯然這種猜測更加不可能。
那么,會是公輸察嗎?
動機上似乎要弱一些,連日來與秦軻的切磋也并未顯出什么異相,但對于家主之位,他也是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并且一直以來都懷著幾分興趣。而且,公輸察是個武癡,據說年輕時候還喜歡經常去到各地挑戰有名的修行者,如果他曾結識過一些公輸胤雪不認識的修行者朋友,倒并不奇怪。
只是眼下不論如何,想要知道這血腥殺戮的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他總得先活下去,才能親自去揭曉。
秦軻深深地呼吸,氣血在他的體內翻騰猶如潮水,一顆心跳得如同重擊的戰鼓。進入第三重境界之后,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塊骨骼和每一根經脈,那些流淌著的氣血,都是他生命的源泉,也是他強大的根本。
他一聲低喝,菩薩劍在空中抖出一朵銀色的劍花,菩薩劍的劍勢如風,再度向著哈達席卷而去。
而公輸胤雪這邊,四名握著刀的刺客身穿普通百姓的衣服,進退有序,刀勢一層一層有條不紊,仿佛海浪翻卷,望不見盡頭。
褚茍雖已踏入了修行者的領域,但時間尚短,經驗尚淺,更沒有經歷過生死搏殺,一開始還能靠著一身血性死撐,可越打越是慌亂,幾次閃避不及,他的肩膀上,胸口上頓時多了幾道傷口,疼得哇哇亂叫起來。
這種時候,反倒是出身豪門的公輸胤雪冷靜得多,她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之前商隊之中只有她一人幸免于難,靠的不光是運氣,更是她遇事不驚的沉穩性子。
她手上的軟劍如一道雷電凌厲,揮動之間又如狡猾的游蛇一般詭異不定,再一次與褚茍招架住了刺客們的一波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