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修為并不高,同樣是第一重境界,或許會比那些刺客略微高出一線,可刺客們聯手合擊,威勢逼人,她只能拉著褚茍且戰且退。
而褚茍,他終究還是那個在客棧門口,只會對著刀斧哭泣到尿褲子的少年,即便是現如今邁入了修行之門,想的也只是修行能助他將來不再受到世人欺辱,他怎會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要直面利刃與殺戮。
慌亂中,他早已經忘記了秦軻教他的東西,只知道拿著刀亂揮亂砍,或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竟還真被他擋住了幾次,但怎么看都是岌岌可危的樣子。
下一刻,利刃終于破開了他手中的長刀,落到了他的腿上,頓時迸濺出一陣血花!
“小姐!”弩箭嗖嗖劃破天空,公輸家的護衛原本在隊伍的末端,這時候好不容易撥開了人群匆匆而來,只是在這樣的混戰之中,弩箭受限太大,這些護衛怕傷著自己人,也怕傷著四周混亂逃生的百姓,只敢把弩箭低低地射出,算是一種威懾。
“別過來!”公輸胤雪大喊一聲,這些護衛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沒有一個入了修行境界,即便是沖上來能幫她一時,只怕也很快就會被這些訓練有素的刺客切成肉泥。
想到這里,她咬著嘴唇,猛然拽過褚茍,隨后抬起一腳,卻不是踹向刺客,而是結結實實地踹在了褚茍的胸口。
褚茍遭受這樣一腳,整個人倒飛出去,正好落在了迎面而來的護衛群中。
一柄刀掠過公輸胤雪的眉間,切斷幾根青絲,最后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有血珠在上面緩緩地滲透出皮膚,隨后向下流淌。
“帶他們走!去衙門找人!去知會大伯!快!”公輸胤雪縱身一躍,落在一輛滿載著聘禮的馬車上。
“小姐!”護衛們齊聲大喊,握著刀一時不知道上還是不上,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是咬著牙,帶著身上多處受傷的褚茍,和那些早已經慌亂到不敢冒頭的送親奴仆們,向著兩個方向奔跑而去。
少了一個臂助,公輸胤雪的壓力陡增。
如果說之前她還算是能守住自己方圓一尺之地的話,現在的她便是在刀尖上跳舞。
無數次刺客的刀已經快要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只能是避重就輕,始終向著秦軻那邊靠近過去。
很快,她的肩膀也見了紅色,滲透出來的鮮血與嫁衣相互融合,帶著一種詭異的瑰麗。
而這時候,秦軻那邊陡然傳來了一聲大喝!
七進劍第二進——朝露!
這一劍面前,公輸察都得退避三分,而這個哈達卻是眼睛一亮,絲毫不退,揮舞著兩只鐵護腕就直直地迎頭而上。
秦軻咬著牙,知道自己這一劍顯得有些急切,不但銳利不及,連力量也差強人意,只是他知道,如果再和哈達繼續耗下去,只怕那邊的公輸胤雪會先一步倒在亂刀之下。
所以,他只能聚氣,出劍!
哈達又歪了一下腦袋,眼里裝著幾分好奇,劍尖的寒芒在他的瞳孔之中越來越大,寒光越來越冷冽,他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點凝重,似乎是覺得這一劍有些難以應付。
秦軻這一劍的速度并不快,但哈達卻是退得如一陣狂風,雙腿在地上踩出道道裂痕,不過一眨眼之間就腳不點地往后退了十幾步。
但那晃眼的劍尖仍追著他的胸口不斷向前,哈達低吼一聲,首先穩住雙腿,腳指頭在鞋子里緊緊地耙住了地面,雙臂一震的同時,他手上的鐵護腕相擊鏗鏘有聲,一拳甩出。
用盡全力的一次擊打,將菩薩劍打得有些歪斜!
陽光下,一道血痕慢慢地在哈達裸出的肩膀上顯現出來,劍身斜斜地與他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