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想起,公輸究還是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梁一路向上,直到后腦,讓他微微戰栗。
公輸究沉默著定了定心神,細細地開始打量自己這位侄女。
早在很多年前,他還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敵人,因為在當時的他看來,公輸胤雪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然而如今她年歲漸長,亭亭玉立已為人婦,行事之中那股落落大方,甚至讓人能看出幾分公輸仁年輕時候的樣子。
內事、外事,經過她手都能變得井然有序,極少出錯,整個公輸家上下也有不少人對她稱贊不已。
如果再給她幾年,或許她真有挑戰自己的能力吧。
但現在……公輸究心下冷笑:你的這位夫君如今看似和你情投意合,實則不過是個名利之徒,為了一點許諾的好處……已經與你倒戈相向了啊……而你唯一能指望的開祠堂后進地宮破陣,面見公輸般也已經是一條死路了,你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不對……你手上還有一張牌……”公輸究用蚊蠅般的聲音對公輸胤雪的背影道:“你還有一張牌!”
祠堂的事情完畢后,公輸究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個消息正好也在此刻遞到了他的手上。
“爺,那邊來信了。”
公輸究微微點了點頭,有些迫不及待地從竹筒里抽出那封帛書,皺眉看了看上面的字句,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烏助死了。”公輸究回憶起這個曾經深得他信任的胖管事,原先的憤怒竟煙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濃濃的倦意。
然而在這樣的疲倦之后,他卻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的笑聲冷厲,像是漫漫長夜之中的老鴉在鳴叫,驚得一旁的下人不敢抬頭。
烏助已被截殺在去稷城的路上,那么他最后的一個破綻也被補上了,雖說十幾年籠絡的江湖高手都在那兩日之間死絕,可那又如何?
老四關起來了,而公輸胤雪……她還能拿什么來爭?
想到這里,他的笑聲越發響亮,甚至帶著幾分憤怒,他指天大叫幾聲:“死得好!烏助!你死得好哇!”
一股熱血涌上頭頂,隨著他腳步一晃,整個人踉蹌著撲倒在地上。
“爺……”下人一驚,趕忙攙扶著他起身,卻發現他仍然在笑,如癡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