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種事情,本就應該是公輸胤雪更難過一些,所以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湊近了公輸胤雪,再一次地低聲道:“你確定好了嗎?公輸般已經不在地宮里了,就算我寫入公輸家族譜,也不可能再幫你過陣……”
公輸胤雪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很早之前你就問過我,現在再問一次,沒有任何意義。木已成舟,又如何能再變回從前?若是大伯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秦軻點了點頭,他也只是突然想再確認一次,但看起來公輸胤雪的心意依舊不改,意志也遠比他堅定。
然而,這樣做真的只是為了取信于公輸仁嗎?
等到兩人的名字伴隨著墨跡被寫入族譜,公輸仁的眼睛里也露出了身為長輩的欣慰笑容,輕輕地拍了拍手:“看見你們兩個人的名字寫入族譜,想來我們公輸家歷代先祖見了也會高興的。從今往后,你們要相互擔待,相互扶持,齊心協力克服艱難困苦才是。”
“是。”兩人行禮道。
“胤雪。這祠堂的事情以后就交由你來主持吧。”公輸仁望著自家侄女,溫和地道。
可就這樣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是使得祠堂之內頓時生出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
要知道,主持開祠堂主理宗族之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
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由家主親自主持,即便家主有事或有因不能主持,也會指定家中最德高望重的族老臨時主持……
難不成,公輸仁要把位置傳給公輸胤雪?
公輸究面色鐵青地沉默著,背在身后的手隱約顫動,好像下一刻就會振臂一呼,大聲說出他心中的反對之詞。
但很快,他發現公輸仁只是讓公輸胤雪主持祠堂一些日常瑣事,并沒有提起接班之類的事情,才緩緩放下心來。
也是,公輸胤雪畢竟只是小輩,就算有些做事的能力又如何?公輸家這些老人們個個心氣都不低,要讓他們對公輸胤雪俯首稱臣,只怕比登天還難。
公輸究冷笑地看著公輸胤雪,心里卻有一片陰霾始終沒有散去。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些日子,可錦州城大雪天里的那些殺戮依舊像一把鋼刀般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中。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這位大哥已然是在茍延殘喘,卻沒想到他竟會發出如此迅猛一擊!
在那場殺戮之中,他花了十五年時間暗中籠絡的那些江湖高手幾乎一掃而空,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地讀了衙門發出的通告,他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這是一個即將病死的人嗎?在這種時候,怎么還能制定出這樣周密的計劃?還能擁有這樣冷酷的殺心?
好在他收買這些江湖人士從來沒有自己出面,甚至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們背后的主人就是自己,公輸仁也只會以為這些人是跟那些刺殺公輸胤雪的刺客有關系,不至于對他有什么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