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雪?回來了?”秦軻聽見開門的聲音,隨后坐在他對面的那名中年人神情緊張地站了起來,腆著有些發福的肚腩,低著頭好像一個即將挨訓的孩子。
“烏助?”公輸胤雪微微有些吃驚,雖然大伯臨終前有話,說安排了人會把證據專程送過來,但她沒想到來的人竟會是公輸究從前最器重的管事。
“小姐。”烏助深深作揖,眼神謙恭。
“是大伯讓你來的?”公輸胤雪放下手中的盒子,輕聲問道。
“是。”烏助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盒子,猜到里面是什么東西,有些激動地驚呼了一聲,道:“這是……家主印信?大爺已經把家主之位傳給小姐了?”
秦軻歪著頭,心想這演得又是哪出?公輸仁腦子開竅了?
公輸胤雪點了點頭,神情中有些悲傷地道:“大伯他……去了。”
“去了?”烏助頓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知道公輸胤雪不可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很快又是悲上心頭,長長地嘆息,“大爺那么好的人,卻是這樣的下場,蒼天真是無眼。”
秦軻則是呆呆地看著公輸胤雪:“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剛剛,再過一會兒,這消息該傳遍家里了……”公輸胤雪望著烏助,“他在去世之前把這印信交給了我,還說有人會把公輸究所作所為的證據交給我,是你嗎?”
“是是是。”烏助深深地吸了口氣,要做這個決定,他也是思考再三,但既然來了,他就不會后悔,他緩緩地從自己的懷里抽出幾張帛書,這里同樣是幾分供詞,可是與公輸仁那天在祠堂里拿出來的卻大有不同。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三爺在刺殺之中扮演的角色,還有,糧倉虧空的事情,我都有經手,三爺他從中到底貪墨了多少,又分了那些官員多少,我腦子里都有數字,一兩不差。”烏助指了指自己的頭顱,“只要小姐有需要,我可以站出來,把這些事情當著大伙的面說個明白。”
“好。大伯信你,那么我也一樣會信你。”公輸胤雪點了點頭,看著烏助那誠懇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可為什么?你明明是三叔身邊最親近的管事,為何現在要站出來揭發他?”
“為什么?”烏助重復了一次公輸胤雪的問題,有些自嘲地笑笑,“這事還得從早些時候說起……”
三人坐了下來,公輸胤雪和秦軻都是認真地聽著烏助的解釋。
烏助也是一點一滴地從他經手糧倉里的貓膩,再說到他被刺殺,后來逃到公輸察府上的事情。
“四爺對我很好,請了大夫來給我治傷,我有什么需要,他都是盡量滿足,從來沒有二話,我的身份敏感,也是怕一出四爺宅子就再被此刻盯上,所以也一直不敢在人前出現。”
公輸胤雪輕輕閉上眼睛又睜開:“確實,這些日子一直沒見到你,我還以為是三叔派你去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