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何奎的情況,帶上人去找大夫,用最好的藥!”薛弓冷靜下來之后,陰沉地擺了擺手,讓下屬們撤開一條道路。
“這位公子,老夫是這里的當家人,不知道我們雙剎幫哪里做得不地道,引得公子上門打鬧?難不成非得鬧到官府出面么?”
江湖中人說出官府出面這樣的話,放在以前恐怕會被人嗤之以鼻,畢竟江湖仇殺這種事情,就好像學堂里的學子們私下打架,打不過要去找先生仲裁,著實可笑。
但薛弓知道,這個年輕人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不是他手下這些幫眾能應付的,估計只有老供奉和自己那位弟弟才能比上一比,若是自己還強撐著面子以江湖規矩解決,只怕事態會越發超出掌控。
“當家人?”剛剛打飛一個修行者的秦軻把目光落到薛弓身上,冷哼了一聲,“非要等我下重手你才肯出來。”
“你……”薛弓眼里閃過怒意,心想從雙剎幫發跡以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被這般冷嘲熱諷過了。
不過他的城府還是讓他收斂了情緒,深沉道:“公子不上拜帖,破門而入,老夫自然來得慢了一些。”
秦軻卻毫不客氣地戳破了他:“我分明看見你躲在后面等了一會兒,我打完了剛剛那個才鉆出來了……”
未等薛弓回答,他直言道:“不必多說,我只是來找寧馨,如果你不知她在哪里,那就把你兒子帶來我面前。”
這世上,總有如仲夫子那樣能察覺到風視之術的高人存在,但薛弓與之相比好像草雞與鸞鳥,燕雀與鴻鵠,又怎會知道秦軻究竟為什么能察覺他的蹤跡。
不過薛弓到底還是江湖里摸爬滾打上來的人,即便是是顏面無光,也只是拂袖收斂情緒,只是聲音更沉了一些:“公子居然十招之內便戰勝了我手下一員好將,薛某欽佩。至于你的來意……不知這位公子,是寧馨姑娘的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
果然如此。
聽見回答的第一時間,薛弓又在心里把自家那個蠢兒子罵了十來遍。
以薛弓的毒辣目光,在這樣近的地方,早已看清了秦軻一身牛皮甲胄雖品級不高,但左肩的位置繡了一道印記,這是代表著大將軍府親衛的標志,這整個建鄴城乃至于整個荊吳、整個天下,誰不知道大將軍高長恭的赫赫威名?
深深吸了一口氣,薛弓強行壓下情緒,拱手行禮道:“原來如此,薛某知道了,只是這里太過混亂,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公子入室內一敘,薛某自然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明。”
入室?看見薛弓的態度陡然轉彎,也引得秦軻心里多了幾分怪異。
他微微抬眼望了一眼室內的廳堂,遠遠可以看見幾人還在費勁地搬弄何奎的身體,恐怕就算薛弓要設什么圈套,也不可能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完成。
既然來了,也沒必要有什么顧忌,于是微微點了點頭,一路被薛弓引入了廳堂之中。
其實薛府迎客的廳堂布置不錯,相比一些達官顯貴家也不遜色,只可惜秦軻那一拳將何奎轟了進來,毀壞家具的同時還撞碎了一排古玩架子,混著地上的鮮血看上去十分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