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二人在行知書院的詩作朕聽了,作的不錯,看來近年都有勤讀詩書。”萬歷皇帝微笑著朝二人道。
二人聽聞連忙起身行禮,“謝皇爺爺夸贊!”
萬歷老皇帝抬手示意,說道“都坐下,今日不必拘謹,聽了你們有此才學,朕心甚慰,當年朕五歲即能讀書,終日不怠,至朕即位,仍能舉日講,御經筵,讀經傳、史書。除太祖外,于勤勉一途朕不差。后來朕多病經年,政務多有廢弛,朕略有愧于先祖,朕老了,這大明萬里江山便要允賴爾等及后世子孫了。”
萬歷老皇帝靜靜的講,二位皇孫靜靜的聽,一旁王安恍若未聞,老皇帝從幼年講起,至隆慶托孤,再到十歲即位,甚至連平日不愿提起的張太岳也是說了許多,至后來幽居深宮多年不朝及許多秘辛也講了出來,直聽得二人惶恐不安。
說了近半個時辰,老皇帝精神終于有所不濟了,接著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萬歷這輩子不論做皇帝如何,或是他對天下人如何,還是對太子如何,但自朱由檢重生以來老皇帝對他確實關愛良多。雖是兩世為人,畢竟加一起也就二十多年,城府還是不夠,因為知道面前這位老人已經時日無多,聽了老皇帝一番感慨良多的話,讓他心有戚戚。
于是朱由檢頭腦一熱,也顧不得什么該說不該說了,起身朝萬歷行禮躬身說道,“皇爺爺,恕孫兒無禮,若皇爺爺能一直如早歲勵精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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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必可成萬世之業,立萬世之名,真可只千古一帝矣。”
朱由檢不知道,這話雖是他自己所想,但其中一句“成萬世之業,立萬世之名”卻是當年萬歷皇帝壯年怠政之初禮部尚書馮琦批評萬歷皇帝怠政奏折中的話,馮琦也因此被萬歷罷官抄家。
所以這話一出,讓萬歷頓時勾起了心中的不堪,一拍座椅扶手,面紅耳赤的站了起來,雙目大睜看著朱由檢。
然朱由檢一直低著頭躬著身對老皇帝的狀況渾然不察,他繼續說道,“萬歷朝以來四十八年,朝政雖積弊良多,然孫兒愿赴湯蹈火肝腦涂地,輔皇爺爺、輔父王、輔皇兄建不世之功,保我大明江山永固,大明中興便自萬歷朝始。”
伺立一旁的王安聽的心驚膽戰,奈何站的離朱由檢有些遠了無法提醒,而朱由檢一旁的朱由校卻傻愣愣的也不知道阻止,之前太子一脈建立的優勢怕是要因為這五皇孫一席話葬送殆盡了。
朱由檢一番話雖是受老皇帝感召所發的良言,但卻犯了幾個錯誤,一個是揭了皇帝的短處,有些話皇帝自己說得別人卻說不得,第二是引用了馮琦的話,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奏章都是要經王安手用印的,所以這封引得馮琦被罷官抄家的奏折,王安記得清楚,第三是五皇孫尚未參政就說輔圣上建不世之功,雖有問題卻無傷大雅,然說輔太子、輔皇長孫,這就是大逆不道了,皇帝尚未讓位,這話就有些為皇帝定奪皇位的意思了。
有這三點,足夠太子一脈完蛋了。
王安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還是太過年輕啊。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老皇帝怒目看著朱由檢,卻并未立即發作,朱由檢說完才抬頭看了看老皇帝,這才注意到老皇帝一臉不善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