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巖起身遙舉酒杯,對著皇帝敬酒,身后百官見此也紛紛起身舉杯敬酒,皇帝大笑著舉起杯一仰而盡,百官們也飲下杯中酒紛紛座下。
慕巖身子剛剛落座,一支利箭飛來直至插進他胸口,隨后緊跟兩支同時插入胸膛。
他艱難地緩緩站起,看向顧景允,他竟沒有給他絲毫機會便將他要置于死地。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目光逐漸模糊起來,慕云棲的驚慌失措最后停留在了他眼底,雙目慢慢合上,整個身子向后傾倒在地。
侍衛護駕拔劍聲,女眷驚呼尖叫聲,腳步慌張凌亂聲,最后便再沒有了聲響。
慕云棲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她眼看著父親身中數箭倒在地上,她不記得自己是幾步飛到父親身邊的。
看到父親倒在地上的身軀,全身顫抖不敢去扶起,難以置信的搖頭,為何,為何父親會中箭,誰射的箭,順著利箭的方向望去。
似想到兇手,慕云棲轉身奪過身后護駕侍衛的佩劍。運息閉氣腳尖觸地幾個蜻蜓點水便欲追去,在要躍上紅墻時被身后一陣力道拉回,裙擺飛揚一個回身落地。
她順手揮劍過去,見顧寒軒執劍橫擋,她腳胯大步收劍轉后,出劍直指,腳踢上方,揚劍插后。
顧寒軒招招躲避應對拖延著她,紅墻外已布滿禁軍,她此刻追出去也無濟于事,反而容易惹惱父皇,慕巖難逃一死早已是定數,她若執意忤逆父皇難保父皇不會痛下殺手,她身手不凡可也難敵訓練有素的殺手。
慕云棲眼眶中噬著紅血絲,招招狠手。
宴上驚慌竄躲的人目瞪口呆,方才眾人所見太子妃從上邊桌岸幾步點飛到下面慕巖身側來的,速度驚人。
而此刻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居然拿劍直揮太子,如此駭人聽聞的行為,怎能不讓大家震驚不已。
皇帝在上邊被禁軍護在其中,絲毫沒有出聲阻止,神色隱晦的看著場下揮劍的二人。
皇后在侍女的攙扶下擔憂焦急,偶爾眼睛定定的望向皇帝,希望他讓人上前制止。
慕云棲惱他此刻有意阻撓,故而心中更加憤怒,手上力道越發使勁,劍也揮灑的更加快意,招招狠勁流暢。
她的傷并未痊愈,此刻應又裂了開來,可她已不能顧上了,在她快要沖破渾身的內力時,身后被一陣力道擊拍,暈了過去。
顧寒軒立馬接住她欲倒下的身子,打橫一抱,向顧寒毅點頭示意,腳步沉穩地抱著她出了宴場,蘭姑迎芙從人群中擠出緊隨其后。
他將慕云棲輕輕放到睡榻上,坐在榻邊伸出手慢慢撫過她的面龐,她吹彈可破的面容蒼白冰涼,合閉的雙眼中間擠出一排濃密的睫毛,她的唇櫻桃般小巧欲滴。
若她醒著,此時定會將自己一腳踢開,怎會容自己如此打量她。顧寒軒自嘲的想著,嘴角揚起一抹不自覺的輕笑。
“殿下,皇上吩咐慕將軍尸骨交由您處理。”成歡走進屋俯身說道
顧寒軒起身走向屋外,吩咐道:“好生照料太子妃,不得出入東宮。”
走到房門口看見立身屋外的蘭姑,似乎想到什么,轉身看了眼睡榻上的女子方才離去。
慕云棲醒來已是后半夜,她平靜起身走出房門,仰面看向上空的明月。月光似水,園林內月季盛開,一片艷紅奪目,瀟瀟秋風吹落滿園殘葉,禿禿枯枝清冷寂寥。
蘭姑輕輕拿過紅錦繡花斗篷為她披上,她微微轉身看了一眼,又看向院中。漆黑院落寂靜深幽,高懸明月明亮孤涼。
“終究是我害了父親。”慕云棲隱隱顫抖,眼眸中閃爍著淚水
蘭姑輕聲嘆息:“太子已命人把將軍送回了慕府,十五日后出殯。”
慕云棲不明白皇上并沒有降罪慕家,為何要暗中刺殺父親,仿若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唯獨父親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