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軒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輕輕退出房內,屋外烏云密布,冷風吹過樹木呼嘯過甬道,席卷他周身。
他卻絲毫不以為然,此刻比身子更冷的是他的心。他緩緩走到傾雪殿宮門外,從宮門口看向里面,卻一無所獲只見到一片空地。
門外把守的禁軍上前尋問,他揮了揮手走向里去。
穿過空地便見慕云棲立身在甬道邊癡癡的看向前邊的園林,桂花在樹上開的繁茂,散發出陣陣清香。
他輕聲邁步立身向她旁邊,順著她目光看向園中。
偶爾會有輕微的風吹掃過園中,樹枝搖晃幾下掉落片片樹葉在地,地上的落葉又被吹拂起飄在空中,風過之后又落在地上,落寞又無助。
慕云棲輕聲道:“你說,風帶走了葉,葉棄樹而去,卻被風拋在塵埃里,樹可會痛,葉可會恨,風可會悔?”
顧寒軒未想她如此輕聲細語會問出如此悲涼的話語,仔細琢磨著她的話,一時沉默無語。
見他久久不語,女子偏過頭如黑晶石般明亮的眸子看著他,嘴角揚起苦澀牽強的笑。
明眸皓齒,美的驚心動魄。
顧寒軒扭頭與她對視,她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皎潔無暇,嘴角笑意苦澀。
心中仔細回想她剛才的每個字,不禁啞口無言。
良久,他輕柔的說道:“樹失去花會痛,葉被風棄會恨,風丟了葉會悔。”
慕云棲以為他不欲回答,卻沒想他會一一作答。
“想必殿下已知皇上的病情。”慕云棲看向院中盛開的月季,怒放到了極致的美。
“你知父皇所中之毒?”他微微迫切。
“情獨衷,似毒非毒。”
顧寒軒疑惑道:“何意?”
慕云棲看了他一眼,凝重說道:“此毒為情毒,皇上在被下毒之時心中有所念之人,此毒便將他所念之人記下,每思念一次,毒素深入一次。若他從此未曾念起,此毒便解。可若從未忘記,此毒便隨著他進入經脈,便無解。”
顧寒軒難以置信,微微怔愣。
慕云棲看向他露出寬慰的笑,他雖心中還未將此事想明白,卻因她的笑而暖意融融,貪戀著此時的時光,久久不愿離去,陪著她站在甬道上直至夜色降臨。
御書房內,房內一暗衛單膝跪地,聽著榻上主子吩咐。
“慕巖出殯那日,加派候在墓旁的人手,太子妃與慕云澈無論誰先現身,格殺無論,不可放過。”顧景允面色似有不忍,更多的是狠絕陰沉。
他想過放過她,若太子對她不如此上心,他會讓她好好活著。如今看來,為了太子日后的江山更穩固,他只能替他除去他的軟肋。
無云恭敬道:“屬下領命。”
李文此時走進房內,對著顧景允道:“皇上,已安排下去了。”
榻上男子微微點頭,口中喃喃細語道:“她可會怨朕?”
李文躬身榻邊,端起一杯熱茶遞到他面前,他拂了拂手。李文將茶盞重新放回紅木案座上,回道:“皇上不可多思,您做的都是為了北約江山。”
顧景允聽后雙目痛苦的緊閉不語,神色飄浮不定。當初她下毒,說忘了她此毒自解,可她怎會知,此毒至死未解。
東宮書房內,夜鷹拱手道:“殿下,慕云澈在邊境并未動身。”
“無妨,人手安排下去,一有異動便動手。”顧寒軒陰冷說道。
“屬下領命。”一陣風便退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