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難異何來共,將別怎敢與君訴
唯曲可道中心暢,聚散奈何無盡殤
顧寒軒負手而立房門甬道,深情凝望雪中倩影,大雪飄落在她身上,一襲紅影被點點白雪點綴,女子美的驚世駭俗的面容揚著輕笑。
天地之間,無論是那紛飛的雪花,還是傲放的寒梅,又怎及得上女子面容的半分顏色。
琴聲悠悠惆悵之感,婉轉憂傷之音徜徉院落,令他心中徒升悲傷。
他邁入雪地,止住了她撫琴的玉指。
“好了,天寒地凍,日后在奏吧。”他牽起她踏雪進屋,接過成歡遞過的手爐給她。
她接過坐上軟榻,微微上揚嘴角,“晚宴后守歲,太子此刻可要稍作休憩?”
“本宮在此陪著你。”
房門外響起慌亂進屋腳步聲,隨即帷幕被掀起,跑進來一名太監跪下,顫顫巍巍道:“太子殿下,皇…皇上快不行了……”
話還沒說完,身旁似有陣風過,房內已無顧寒軒的身影,慕云棲立馬緊跟其后。
她立身日輝宮正殿門外,看著幾個宮妃掩嘴哭泣,心里冷笑。
皇后在前面呵斥道:“皇上只是病危,嚎什么?,難道都不想活了。”
身后的宮妃被此話嚇的立馬磕頭求饒,皇后心中煩躁不安,一聲令下將她們打發出了日輝宮。
緊閉的正紅朱漆大門被突然打開,李公公俯身出來對著皇后道:“娘娘,皇上要見太子妃。”
皇后怔了一下,冷眼看了她一眼,轉身不置一詞。
慕云棲邁步走入,她向榻上望去,顧寒軒跪在榻邊,顧景允艱難的偏過頭瞧著進來的女子。
他的目光迷離般望著她,久久才回過神來。
她俯身行禮,仰面微微看去。
“你恨朕嗎?”皇帝強撐著氣神問道。
慕云棲神色冷漠,輕道:“父皇如此問,兒臣不知如何作答。若說恨,兒臣不知該從何時恨起,若說不恨,兒臣如今孤身一人,全仗父皇所賜。”
“可朕也恨,恨她將朕之心踐踏于地,恨她在朕心中肆意生長了一生。可朕也悔,悔恨當初未帶走她,悔恨與她相遇。愛恨交織中,毒盅融入經脈,便再無藥可解。”他看著她說道,似乎想將心中多年自怨道出。
慕云棲當然明白他并非是說給她聽,不過是在彌留之際貪戀自己與她相似的面容,他不過是看著她思憶故人。
她的思緒不禁浮想起那名女子,她的一生是如何,才會令人如此難以忘懷。
顧景允一口氣說完后便重重的喘息,顧寒軒起身坐到榻邊,為他輕撫。
他激動的想要起身,卻已力不從心,隨即看向慕云棲道:“你理應恨朕,可太子真心待你,你可也恨他?“
慕云棲雙目游離,沉思片刻后揚聲冷笑,對著榻上的父子說道:“皇權之下,豈有真心?“
她既是說給顧景允,也是道與顧寒軒。
顧寒軒不想她是如此作想,心中沒由來的陣陣刺痛,望著榻上的目光逐漸冰冷。
顧景允氣息急喘,他坐起身來,道:“皇權之下,豈有真心?這便是她當初所以為,她便是如此以為...”他嘴角鮮血溢出,顧寒軒大驚,拂手為他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