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娘的聲音不大,甚至在這雨里聽不清楚什么,總歸她也不是想要與宋堯臣對峙。只是有些惋惜,她還曾讓過顧璟與宋堯臣重歸于好,是自己從未曾猜過的,鮮衣怒馬的少年會有如此深的怨恨。
“你們自以為的恩賜,以施舍的模樣落到旁人身上時便錯了。”
落到宋堯臣手里的顧晚娘是一張底牌,要挾梅淮陵的底牌,而梅淮陵又是謝淵的底牌。想來想去雖此要挾人的手筆不甚干凈利落,但是往昔的少年已經離得宋堯臣遠去不知多少距離。
沒有意外,是那個抓走梅淮陵的農家院子里,顧晚娘被宋堯臣帶到了這院子里,丟在床榻上。
宋堯臣尋些農家女的衣裳丟在榻上,“濕透了,換些干凈衣裳。”
顧晚娘打了個噴嚏,沒有扭捏,在宋堯臣離開屋子之后便換上了衣裳,衣裳有些小,顧晚娘的手腳和脖子都露在外面。換衣之后顧晚娘沒有更換易容的物品,一是一場雨之后那些東西都不大好用了,二是宋堯臣是個聰明人,沒有什么好瞞他的,他都知曉。
屋子里還是顧晚娘與梅淮陵那日匆匆一別的狼藉,翻亂的衣柜因為宋堯臣的翻找變得更加的亂了,衣服好幾件都散落在地上。
傍晚的雨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屋子里潮悶的厲害,顧晚娘推開窗呼吸了一口氣,發現農家的廚房里生起來了炊煙,該是宋堯臣在做飯。
出了房間的時候沒有人攔顧晚娘,但是伸手未來得及推開院門的時候,顧晚娘的手便被劍柄阻止了。
一個布匹遮住眼睛的男人,手里的劍輕而薄,眼前這只握住劍的手讓人吃驚,顧晚娘第一次瞧見有人的手會有如此厚的陳年老繭。
男人不年輕了,不如傳說的樣子,他的發鬢白了大半,身材不甚高大還有些單薄,第一眼都讓人生疑惑,是不是因為身子不好這才用這特殊的輕劍。
左手握劍,是個左撇子。
“是你殺了那么多無辜的人”不知男人的目光是否兇戾,總歸是看不見他的眼的。
范韶韶死在他的手里,那個鋪子的老板死在他的手里,這個原本院子的農家女死在他的手里,甚至還有更多不知性命的人死在他的手里。他是個職業的殺手,易安也曾在他的手里負傷。
“你每夜午時可會做夢夢到過那些枉死的人嗎”
顧晚娘只要不放那抬起來準備開門的手,這個男人便不會消失在顧晚娘的面前,顧晚娘與他僵持著,一雙眸子里的生冷看得人發炳,但是男人仍舊不為所動,仿佛真的瞧不見一般。
“若不你今日殺了我,若不我日后殺了你的徒弟。”男人是宋堯臣的師父,自宋堯臣拜師開始便一直保護他的安全替他做事,宋堯臣便是他的逆鱗。
寒光照在顧晚娘的臉上,寒劍出鞘必然取人性命。
宋堯臣感覺到了動靜,“師父,我留著她還有用。”
顧晚娘本沒有打算真的離開院子,她只是想引這個她找了許久的人出來,試探一下此人,免得一直都是敵在暗我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