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何婧英與蕭練出生入死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站在他們身邊就像是一個第三者。可何婧英明明是他的!
他努力想要何婧英回到那個只屬于他的時候。只屬于他!
蕭練這個人原本就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他回了他應該回的地方去,那么一切就應該復原了。
蕭昭業在唇角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屬于他的,就在眼前不是嗎?他抬腳就向瑤華殿走去,下一秒手卻僵在了瑤華殿的門上。
只聽瑤華殿內傳來歲蓮十分氣惱的抱怨:“娘娘,萱若閣里那些人真是蹬鼻子上臉了,今日奴婢去內務府領挑緞子,遇到了徐良娣身邊的那個雪柳,那個雪柳竟然要先挑,還說什么讓我先習慣習慣,娘娘,你說這不是……”
何婧英眉頭微蹙,冷聲道:“住口,我說過,要是你在編排主子,我就要掌你的嘴。”
歲蓮委屈道:“娘娘,我也沒有編排主子啊。那不是……娘娘,你真的一點也不著急嗎?如果萱若閣那位真的……”
何婧英一個眼神掃過歲蓮,歲蓮立刻噤了聲。只聽何婧英淡淡的說道:“殿下自有殿下的考量,就算是殿下要立徐佩蓉為太孫妃,也是應該的。”
何婧英的聲音淡淡的,毫無波瀾,卻讓在門外的蕭昭業如遭雷擊。
應該的?她竟是這樣認為的么?一點也沒有生氣?甚至……無所謂?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卡住了蕭昭業的脖頸,讓他一瞬間就連呼吸都忘了。
挫敗,不甘,懷疑,這些不該出現的情緒通通出現在他的心里。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就這么無所謂嗎?就僅僅是東宮太孫?
蕭昭業還記得,大婚當天,他揭開她的頭蓋,她的眼中閃著微光,笑的時候露出一顆犬牙。那個樣開心的笑容,她已經給了另一個人是嗎?
劇烈的頭痛,山呼海嘯地涌來,伴隨著頭痛,身上還有數不盡的麻癢。蕭昭業牙關緊要,轉身往重華殿跑去。
重華殿中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樣冰冷的氣息,讓他在那片虛無之中經歷的每一分痛苦。在那個世界,時間被無限拉長,他只能走,如果不走他就回被凍死在那里。他不停地走,走到腳下磨出水泡,皮肉全部皸裂,血水順著腳底被一步一步印在那冰冷的沙地上。
那個時候有誰幫他?
那個時候何婧英在做什么?她是不是倚偎在另一個人懷里笑?
那個時候這個世界還有誰記得他?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會記得他!只要有這身皮,任何人都可以是他!
蕭昭業磨著后槽牙,半晌問道:“今天當值的是誰?為什么沒有點燈?”
平平常常的一個問句,卻似地獄里裹挾著陰風的厲鬼呼號。
徐龍駒驚得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不等徐龍駒回答,蕭昭業已經從牙關里吐出了另外兩個字:“殺了。”
徐龍駒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可還來不及為那倒霉的小太監求情,蕭昭業已經進了重華殿,將門重重地關上。
重華殿的冰冷從他的腳底傳來,透過他的趾骨順著脛骨蜿蜒而上,這冰冷似跗骨之蛆順著股骨爬上脊椎。蕭昭業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順著重華殿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上。他雙腿緊緊地蜷起,讓自己弓起的背脊抵在墻上。
可這冰冷并沒有打算放過他,沿著他的脊椎直直沖進大腦,讓疼痛從太陽穴攀升到頭頂。
“沒有人喜歡你。”
“放棄掙扎吧,你永遠不可能得到別人的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