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河大驚,再怎么說他也是太醫院的院首,眼見面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太醫如此逾矩,忍不住出聲喝道:“你不得放肆!”
石斛莩專心為皇上診著脈,徐楚河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原本醫術就很好,只是受不了宮中的規矩,受不了那些矯揉造作,覺得宮中太醫一大半時間的浪費在了虛禮之上。
石斛莩微蹙著眉,眼神落在皇上的臉上,眼中的疑云越來越重。石斛莩抬頭看著鬼面郎君:“天師,在下可不可以看一下皇上日常吃的仙丹。”
鬼面郎君愣了愣,心想這個太醫當真是一把年紀了還是個愣頭青,在這宮里竟然還這么莽莽撞撞。鬼面郎君從懷里拿出仙丹,交給石斛莩:“太醫可以看看。”
鬼面郎君給皇上制的丹藥已經減了好幾成藥效的了,只留了些提神興奮的作用。
石斛莩拿起一顆丹藥碾碎了聞了一聞,一臉鄙夷地看了一眼鬼面郎君。
鬼面郎君在宮里被尊為天師尊慣了,這么一瞥讓他頗有些尷尬,好在帶了一張面具,喜怒哀樂統統看不清楚。
鬼面郎君干脆厚臉皮地轉過了頭,盯著石斛莩旁邊立著的和尚看了一眼。正巧此時那和尚也轉頭高深莫測地看了自己一眼。鬼面郎君內心一顫,心想,這和尚莫不是來宮里搶他飯碗的?
蕭練對鬼面郎君自然是半分好感也沒有。至于鬼面郎君拿出的藥丸,他更想一把火將它燒個干凈。倒不是蕭練有病,穿越回古代就一心想做林則徐,實在是這個東西害他不淺。何況看著鬼面郎君的面具就想起竹邑里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來,頓時面色更加不善,一張臉上如降了冰霜,心想要是能將這個鬼面郎君收拾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還不等蕭練琢磨完要怎么收拾鬼面郎君,石斛莩就做了一件嚇得徐楚河驚叫出來的事。
石斛莩走到皇上床榻前,一把將皇上的中衣扒了下來,還抬起一只手將皇上翻了過去,將皇上的后背露了出來。
徐楚河嚇得一句“放肆”卡在喉嚨里半天轉不出來,若是皇上醒來因此發怒那就是掉腦袋的事。這樣的事情怎么也應該是稟明貴妃娘娘,再秉退左右由內侍或者貴妃娘娘將皇上抬起供太醫查探。哪能像石斛莩這般,就像是對待一個平民一樣,直接就把人翻了過來的?
徐楚河嚇得腿軟,生怕石斛莩被別人參一個有損龍體,把自己也一同連累了。可惜徐楚河還扛著的一口大黑鍋,自己都腿軟,哪里有力氣再去拉石斛莩。只好咳嗽幾聲,暗示石斛莩不可逾矩。
石斛莩絲毫沒有察覺到徐楚河那幾聲咳嗽。就在眾人對于他的行為有些面面相覷的時候,石斛莩地手已經按上了皇上的背脊。
石斛莩地手在皇上的背脊上一節一節地按過,最后手停留在皇上的后頸處,摩挲了一下。石斛莩指了指自己的藥箱,說了句:“磁石。”
徐楚河幾乎是下意識地從藥箱里拿出一塊黑色的磁石遞給了石斛莩。石斛莩將磁石放在皇上后頸處啞門穴位置。只聽皇上輕微地發出一陣悶哼,石斛莩手中的磁石上多了一根極細的銀針。這個銀針比尋常針灸用的針更細,若不是在火光下有光亮從銀針上流轉而過,很難讓人發現。
石斛莩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跪在一旁的媚夫人,平靜地問道:“方才與皇上行房的是不是這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