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蕭練休沐,才從南郡王府翻窗出去的他回李凡的宅子里洗漱了一番又正兒八經的走到了南郡王府的正門來敲門。
今日是去看何胤的日子。
兩人沒有帶仆從,何婧英提了個籃子,里面放了幾樣何胤愛吃的小點,就這樣與蕭練肩并肩往城外走去。
清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兩旁的攤販支起了鋪子,蒸籠里冒著騰騰熱氣。恍惚間讓人驚嘆世人的生命力是如此之強,在經歷了重創之后,能如此快的復原。
城門口蕭芙琳與何敬容站在城門口,兩人也是一般打扮,沒有帶仆從只是拿了些香燭紙錢。
何家子嗣原本就單薄,蕭鸞還未舉事前就嗅到了京城里的風向,紛紛出了京。如今何家眾人四下散去,留在京城的只剩下何婧英與何敬容。
何胤的墳就在城門的正對面。蕭練親手刻了石碑。
青色的石碑安安靜靜地矗立在那,一如何胤溫潤如玉的君子風姿。
何婧英蹲在石碑前,將何胤最喜歡吃的小點一碟一碟放在墓前。
三叔你看到了吧,我們還是勝了。只是那么多人都不在了,你也不在了,這勝的喜悅我都不知道該跟誰去說。
蕭練與蕭芙琳站在何婧英與何敬容身后,安靜地等著誰也沒有說話。
逝者已逝,活下來的人要背負著逝者的理想前行,這樣未來才能真正的變好不是嗎?
蕭芙琳看著蕭練問道:“你和阿英有什么打算么?”
蕭練不解蕭芙琳的意思:“阿英現在打理著六疾館。我雖在羽林營,但北朝不知何時會再次進犯。拓跋羽并不是沒有野心的人。往后我也不知道會如何呢。”
蕭芙琳似笑非笑地看著蕭練:“我是說你和阿英。”
蕭練愣了愣,垂下了眼眸:“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怎么做才是對的。”
“你在朝中位高權重,已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但若你與阿英在一起,難免遭人詬病,你不怕于你聲譽有損?”
蕭練微微蹙了蹙眉,半晌爽朗地笑了一笑:“難道蕭將軍孟浪了點就不是蕭將軍了么?”
蕭芙琳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心中也算稍定。何婧英下定決心要跟蕭練在一起是個多難的決定,她再清楚不過。如果蕭練鄭重其事,或者稍有疑慮,她都會擔心。反而是蕭練這樣若無其事的樣子,讓她覺得心安。
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蕭練凝了笑意,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我只是不知應當如何對她才是最好的。”
說罷蕭練走上前去,撒上一把黃紙,對著何胤的墓碑說道:“三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英的。”
四人緩緩的走回城里,一個女人惶惶急急地從她們身后沖了過來,差點撞上蕭芙琳。
她們四人雖然輕車簡從,但衣著畢竟華貴。那女人一看便知曉自己沖撞了貴人,頭也沒抬直接跪了下去:“沖撞了大人,請大人見諒。”
蕭芙琳皺眉道:“你做什么這么慌慌忙忙的?”
那女人低頭說道:“我,我是要去六疾館請郎中的。”
何婧英頓了一頓,才發現這個女人頗有些眼熟:“可是你家人生病了?”
聽見何婧英的聲音那女人驀地抬起頭來:“王妃?”
女人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拽住了何婧英的一般拽住了何婧英的衣擺:“王妃您就是活菩薩在世,求王妃您救救我家大成吧。大成快不行了。”
何婧英扶起女人,溫和道:“你別急,你起來說話。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十分瘦弱,矮了何婧英半個頭,她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何婧英:“回王妃的話,我叫香菊,我家漢子叫大成,就是三日前到六疾館看病的哪個……”說道此處女人頗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何婧英溫和道:“我記得。“
香菊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我婆婆那日把大成帶回家,讓張天師在家里做法,還讓大成喝了符水,但大成一直不見好。今天早晨大成醒不過來,怕是不行了。求王妃救救大成吧。大成一輩子老老實實沒做過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