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媽媽叫做周愛華,已經五十出頭。
此刻,她正站在還未成熟的西紅柿前,冷漠的望著游魚。
這個女人看上去有些老,眼瞼很重,渾濁的眼白里嵌著一顆干巴巴的眼球。她的左手拿著小鐵鍬,右手抓著一把雜草,身上那件土黃色的圍裙沾了不少泥巴。
周愛華在看了一眼游魚后,目光又匆匆的轉移到陳默身上。
她一張嘴,那口黃牙露了出來。
“衣服都沒掛好就出去了,”周愛華面容有不少慍怒,“我什么時候教你做事做一半,人就溜走的?”
陳默在去接游魚之前,他正在掛衣服。衣服沒掛完,人就溜去汽車站了。他媽正拿這事埋汰他呢!
“我現在回去晾...”
“不用了!”周愛華把腰彎下去,繼續在菜地除草,“衣服我曬好了!”
她繼續說:“到我枕頭下拿三十塊錢,去買菜。別多拿!”
陳默應和一聲:“好的,媽!”
游魚始終沒能和陳默他媽打上招呼,陳默拉著游魚往自己家里走,一路上不算開心。
陳默家的屋子坐北朝南,門口立著兩棵柳樹,柳樹下方,是一口干涸的小池塘。小池塘里有已經腐爛的水花生,天氣一熱,酸臭的發酵味迎面撲來。
此刻,院子大門正開著。圍墻是普通的磚墻,沒有用水泥修葺過,發黃的磚頭在陽光的照耀下,顏色很是燦爛。
一進院子,十多件衣服在晾衣繩上飄啊飄。地面有不少積水,應該是洗衣機里的水排出來的,空氣里有淡淡的洗衣粉味。
正南方是三間主屋,中間是廳堂,二邊是臥室。
靠著西面,有兩間側屋,一間是豬圈,一間是廚房。
廚房的對門,是另外一間被石灰粉刷過的屋子,陳默拉著游魚進了那間屋子。
他告訴她:“這是我臥室。家里沒有空房,只能晚上委屈你跟我一起睡了。”
陳默的房間不算大,但很干凈。墻壁已經泛黃,上頭貼著全國地圖和世界地圖。
地圖下方是一張長條桌子,桌子上擺滿了書。
床的里側是一口老式的柜子,柜子里放著陳默的衣物,柜子底下,是他的幾雙鞋子。
床的外側是臺式風扇,風扇的表皮落了一些灰。風扇的上方是一扇窗戶,此刻,暖陽正融融泄泄,大面積的‘入侵’這方空間。
陳默把游魚的行李箱放好,又把自己的床重新鋪了一下,招呼游魚坐下。
游魚左右看看,顯然還沒有適應這樣的環境。
“你從小就住這屋里嗎?”游魚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將視線定格在自己的男朋友身上。
陳默也往床邊一坐,看著窗外的陽光,告訴游魚:“我是后來住這里的。我是二胎,那時候超生要被罰款,我媽只好把我交給別人撫養。”
“我是跟著我舅奶奶長大的,后來,我舅奶奶病了,才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