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問他,她的聲音并不溫柔,沙啞中帶著絲絲磁性,很獨特,也很有味道。
少年直到此時才從這如夢一般的場景中反應過來,身體卻好像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直到過了許久,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少年這才慌慌張張的僵硬搖頭:
“不!不疼!”
“塔......塔露拉大人!您怎么能為了我這樣的賤......”
被稱作塔露拉的灰發女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上,止住他的話。
她用那雙獨特的暗紅眸子看著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結結巴巴的回答:
“梅...梅菲斯特......”
“塔露拉大人,我叫梅菲斯特......我,我是個感染者......我的血很臟,您,請您不要如此......”
少年抬起頭,忽然看到塔露拉捂住自己額頭的手上的血跡,頓時滿臉惶然的想要退開,肩膀卻被塔露拉一把抓住,力道不大,卻讓他留在原地,沒能動彈。
捂住梅菲斯特額頭的手掌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直到他額頭上的傷口痊愈,塔露拉才將手掌松開。
治療完傷口,塔露拉帶著那一如既往的平靜面容看著他。
梅菲斯特依舊跪在地上,頭顱深深的低下去。
既是自卑,又是悔恨。
源石感染者的傳染方式太多太多,血液感染,就是其中最為致命的一種傳播方式,僅僅是以皮膚碰到感染者的血液,就有可能患病,甚至雙胞胎姐妹之間,如果一方患有源石病,另一方哪怕與對方沒有任何接觸,也會因為血脈上的源石共鳴,從而感染。
在泰拉世界的人眼中,感染者的血液是無比骯臟的。
哪怕是感染者自己,也從來都這么認為。
梅菲斯特同樣如此。
塔露拉看著他,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令人看一眼就無比寧靜的絕美笑容。
“我們是同胞,不是么。”
塔露拉用帶著血的手,握住梅菲斯特的手。
“同胞之間,又有什么骯臟與否呢?”
說完,塔露拉便直起身子,繼續向著公路前方走去。
梅菲斯特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如同信標一般邁向遠方,仿佛在人生的狂風巨浪中指明了道路的燈塔。
感染者街區的居民們也如此怔怔的看著她遠去。
直到公路盡頭,塔露拉走上高臺。
她一如人們初見時那般平靜,左臂上的紅色袖標高高飄揚在風中,如同一面旗幟。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那沙啞、獨特、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源石技巧的輔助下,同時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天災,帶來了我們現如今所享有的一切。”
“在大破滅后的今日,我們都生活在由源石建立起來的世界上。”
“在最初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我們還不是感染者。”
“面對最危險的天災中落下的源石,泰拉需要他的勇敢子民去探索、去開拓、去挖掘、去付出與犧牲。”
“我們就是被犧牲者。”
塔露拉頓了頓,看向下方望來的人們,目光掃過人群,與他們一一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