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者正是尼弗迦德皇帝——墳頭白焰·恩希爾。
而且,看這些涉及金額數量極端巨大的懸賞單,他所需要的的突變誘發物與異常生物身體組織似乎還不太夠——或者說,是缺口非常大。
可他又不是術士,手底下的法系職業者也用不到數量如此龐大的實驗素材,他要買給誰?
瑪格麗塔心中思索著,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將昨天晚上發生的異常事件和今天的異常懸賞聯系了起來。
昨天晚上的事情,與皇帝有關?
但是,波及范圍那么巨大的異象,會是單個術士能完成的嗎?
即便是當年恩希爾麾下的最強術士威戈佛特茲也做不到這等巨大、且具體的空間幻象。
如果僅僅是風暴、雷霆之類的,他倒是可以做做——但那也無法做到完全細節的操控。
如此巨大的幻象......
簡直,就像是神明的作品。
由于這個時代與信息差距的限制,即便是瑪格麗塔這樣見多識廣、博學多才的術士,也只能用空泛的‘神跡’二字,去解釋自己完全無從理解的現象。
這不是人類所能做到的。
至于那天空中的幻象,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連想都沒想過。
哈?一座大概三四百米,像懸崖那么高的房子,還通體由玻璃構成?
天哪,你真的知道高純度透明玻璃的價值和制造難度嗎?哪怕純色玻璃的價格相比彩色要低廉不少,但那也不是所有貴族所能用得起的——不少小騎士貴族甚至連純色的透明玻璃杯都買不起,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棟用玻璃蓋的樓?
玻璃那么脆,如果真的用來蓋成樓房,那豈不是一撞,整個幾百米的樓就塌了?
至于能移動的房子,倒是不難理解——但是這房子也太大了,或者說就是一座移動的城池,地面能承受那么巨大的壓力嗎?
用最基本的邏輯推導,瑪格麗塔就能斷定這是一出不知由誰制作的巨大精細幻象。
只是,無論這是由誰完成的幻象,都必然說明了一點。
尼弗迦德皇帝恩希爾,在重用某個十分強大的術士,或是一群術士——換句話說,他正在頂著永恒之火的壓迫,收攏法系職業者。
同樣一個行為,在不同的人眼里,就能產生各種不同的解讀。
瑪格麗塔認為自己看到了恩希爾的真正目的。
一想到這里,她心中就不免的有些興奮,更有些忐忑。
在身為一名女術士的同時,她也是仙尼德島艾瑞圖薩學院的院長,她除了代表著自己這層身份之外,也背負著整座女術士學院的壓力與責任。
若是為了她自己的話,瑪格麗塔是絕不會想著去投靠尼弗迦德的——因為集權國家本身,就是對他們這些自由散漫的術士們最大的限制。
但是,當所謂的‘自由之城’開始排斥法系職業者,集權嚴苛的尼弗迦德反倒大力發展法系方向的時候,即便是熱愛自由如瑪格麗塔,也不由得開始思考學院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一邊思索著,蓋著兜帽的瑪格麗塔一邊鉆進一條光線略微陰暗的小道里往回走。
即便心中正在思考,隱秘行動的原則也已然刻印進了身體自動的習慣里。
小巷對面,正迎著走來了一個短發枯黃、身材干瘦的男人,似乎也是個習慣性抄近道的。
見到對面來了個穿斗篷的人,那男人先是怔了一下,像是沒料到對面有人,而后便側著身與瑪格麗塔擦肩而過。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日常。
然而,瑪格麗塔那兜帽下的雙眼里,忽而望見他衣角掀起時,隱約露出的火焰圖標。
思索過程頓時中斷。
瑪格麗塔背后,那與她擦肩而過的干瘦男人面上,忽然露出一抹猙獰而殘忍的笑。
袖里滑出短刀。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見眼前像是太陽炸開般爆出一團極其刺眼的光芒,雙眼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火辣辣的疼。
“啊——”
男人慘叫出聲,與他擦肩而過的瑪格麗塔則忽然閃現到小巷之外。
沒有絲毫猶豫,選中一個方向拔腿就跑。
“法克!”
“永恒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