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叫馬林爵士拖你上去。”,他意識到自己比馬林爵士更加可惡,“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樣的。還是乖乖的照我的意思去做。”
珊莎執拗的后退,靠在獵狗身上。
“孩子,聽話。”,獵狗把他推給國王。作為真正的演技派,燒傷的半邊臉頰還抽出了幾下,仿佛還有后續的話要說,卻不便明講。
喬佛里恨自己擔下這個苦差事,討厭無事一身輕,不時做好人的獵狗。
珊莎的動作堅硬,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掙扎。
勇敢的姑娘最終還是挽起了喬佛里的胳膊。他設想自己處于她的境地,真的能夠做到她所做的一切嗎?
登樓對于這個可憐的孩子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她的每一步都是掙扎,就像是在齊膝深的泥水中蹣跚前進。樓梯并不長,不過對于這個女孩來說是怎樣?光看她額頭細密的汗珠就知道了。
梯頂上,無邊的恐懼正在等她。
喬佛里幾乎同她一樣害怕,不過這一步必須走,而且必須在馬林爵士前面做出來,這樣馬林才會回報母親,他才會被當做一個徹徹底底暴虐的人,而后面,珊莎的救贖也才會來到。
那個人一定在上面望眼欲穿。
將要抵達城門塔頂,“馬林爵士,我需要學士的望遠鏡,給我拿來。”,他盡可能用命令的語氣。新王是個渾蛋,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渾樣。
“可是陛下...”,爵士猶豫了,喬佛里知道他在猶豫什么。
“怎么?你怕我把她殺了?放心,在這個孩子感受到真正的恐怖,見識過她那叛逆的哥哥和無恥母親的下場前,我會讓她好好的活下去。”
“太后吩咐過,讓我保護珊莎小姐,同她寸步不離。”,馬林爵士如是說,他的表情總缺少惶恐和尊敬。喬佛里明白爵士效忠的是他母親,對于他,爵士根本不在乎,也不在意。“哼,獵狗,幫助爵士懂得,誰才是下令者,即使是我母親,也不能違背我的命令。”
獵狗上前,同馬林爵士對視。
這一次獵狗用不著演技,馬林爵士當即鞠躬后退,動作一氣呵成,看著他快步走下塔去,喬佛里的心情才算好了些。
對于有些家伙,雖然不能狠揍一頓,但是適當的予以教訓也是好的。
走上城門塔頂,俯瞰君臨,可以看清維桑尼亞丘陵上的貝勒大圣堂。靜默姐妹街的另一頭,豎立著燒的焦黑的龍穴廢墟。昏黃色的夕陽把大半的諸神門涂成血紅色。
城門塔的另一邊,汪洋那金黃的海平面向兩邊展開、延伸。近處能夠眺望魚市、碼頭還有激流涌動的黑水河。
從平和的眺望中清醒過來,喬佛里注意到珊莎也在眺望。她一副神往的樣子,立刻跳下高塔也不會讓人太過驚訝。
她向往的不是這座君臨,也不是這里的美景,她期望的是君臨之外的原野、農田以及極遠的北方,穿越頸澤后,那座聳立北方的巍峨城堡。
凜冬城。
“你在看什么?”,馬林爵士不可能一直不回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我要你看的是這個,這里。”,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習慣于對她惡語相向。
厚厚的石砌胸腔環繞著高塔頂部的邊沿,每隔幾尺,便有一個供弓箭手使用的雉堞。恐怖的首級,便位于城墻頂端的雉堞之間,一桿桿鐵搶插著腐爛的頭顱。死者空虛的眼洞俯瞰著君臨,這是君王最殘酷的刑罰,讓失去了一切的人,沉浸在他們永遠也無法享受的繁華中。
女孩剛才想要用美景來忽略這樣的殘酷的景象,可惜他不想讓她那樣做,因為這樣一來她將會錯過他給她的補償和救贖。
“這個是你父親。”,他殘忍道,“獵狗,這邊的,轉過來,讓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