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驚疑不定的目光,湯勁釜能猜到他們的想法,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違背常理啊。
但他也只是知道這么做可以提取精鹽,卻不知道原理,不知道該怎么兩人解釋。于是把身后的那個老頭拉了出來道:
“這涉及到格物學的知識,我才學有限不懂這個,還是讓周鹽工給你們解釋吧。”
設計到格物學的知識?田學臣和甘元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可是岳候親自開創的學問,必然有神奇之處,用這種違背常理的方法提取出精鹽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隨即更大的疑惑就來了,這個老頭完全不像是懂格物學的樣子啊。他怎么用格物學的方法發明新的提取精鹽方法的?
見周鹽工緊張的渾身發抖的樣子,田學臣用盡量和藹的口吻道:“周鹽工是吧?別害怕,你能否給我解釋一下這個精鹽提出的原理是什么。”
也許是他的安撫起到了作用,周鹽工雖然還是不敢抬頭,但終于敢開口說話了:“刺……刺史,這法……法子不是我想到的,是我孫子告訴我的。”
說到他的孫子,這個老頭的神情馬上就變了,甚至都忘了害怕,驕傲的道:“我孫子在咱們棣州書院讀書,每次考核都拿獎金。”
田學臣和甘元峰露出釋然的表情,原來是書院的學子想出來的辦法啊,這才符合他們對事物的認知嗎。
但能想到這種法子,這位周鹽工的孫子必然是一名天才。他剛才說那個學子每次考試都得獎,更是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這下田學臣對老頭的態度就更親切了,比較他孫子是讀書人,還是名列前茅那種,身份上也勉強算是自己人了。
“周鹽工你孫子叫什么名字?我現在就派人過去請他過來。”
“他叫周世方,中三級甲班的學生。”老頭帶著幾分炫耀之意的道。
如果是剛才這個老頭敢用這種語氣和他們說話,田學臣絕對把他打出去,但現在卻覺得對方很有趣。
畢竟中三級甲班那百分之百有機會出仕的。
而且他們出仕的機會多達三種,可以去參加科舉當官;可以考渭水書院,對大多數人來說進入渭水書院就是一只腳踏入了官場。如果能入了那位名師的眼得到推薦,甚至比參加科舉出仕還要有前途。
第三種就是前兩者都沒有通過,還可以在棣州出仕,中三級甲班的學生考棣州的書吏還從來沒有失敗的。
所以棣州書院中級甲班地位很特殊,完全可以當做官吏看待。
這也是為什么田學臣對周鹽工態度截然不同的原因。
棣州書院離商城并不遠,周世方很快就被人帶了過來。
這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書卷氣很重,但氣度神態和他祖父完全不同。面對田學臣這位刺史也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這讓田學臣更加滿意。
他滿意的不是周世方的表現,中三級甲班的學生要是沒有這種氣度也也就不配叫中三級甲班了。
真正讓他為之欣喜的是對方的年齡,十四五歲啊。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啊,如果收為弟子……不,不能收做弟子,必須要推薦給岳候才行。
尤其是他貌似對格物一道有研究,岳山最喜歡這樣的人才。如果把周世方送到他面前,他一定會很高興。
自己在棣州的任期快滿了,必須要好好表現一下讓岳候開心了,才能謀取一個更好的去處啊。
他有個野心,重返京畿,最好能進六部擔任實職。
他一直有關注京城局勢,很清楚岳系已經完全成型,掉他入京對岳山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周世方不知道田學臣心中的謀劃,只以為他對自己熱情是看重自己的學問,心中非常的自豪。
當被問及新式提取精鹽的方法的時候,他自信的道:“……岳候在渭水書院最新格物隨卷里提到,水對不同物質的溶解度是有上限的,這個上限就是飽和度……”
“……單一物質的飽和度滿了之后,換一種物質可以繼續溶解到水力,知道它也達到飽和的程度……”
“我就在想,精鹽應當是單一物質,粗鹽是含有其它物質的混合物……如果把精鹽融入水中達到飽和狀態……再把粗鹽放在水力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