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聲音傳來的時候，整個陳家內外仿佛都凝固住了，再看向那魂環閃耀，映照出濃重血腥感的秋山月畢恭畢敬半跪在陳蘇面前，所有口誅筆伐的語言都不如鮮血淋漓來得更為震懾。
那陳華的人頭，鮮血已是枯竭，恐懼的神情卻是橫沉在那人頭上。
不少賓客跟陳家子弟已腹中翻滾，連聲干嘔了，他們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即便是陳如嫣，臉色也是煞白一片，有些難以接受。
“倒是我忽略了。”
陳蘇驀然招手，黑衣繡如蒙塵在陳如嫣的眼眸之中，剎那之間她竟然看不到秋山月手中之物，頓時流露出驚詫的神情。
一葉障目而已，不過是修仙之人的一點小術法，對于陳蘇而言，隨手為之。
“陳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今日是你爺爺的祭禮，如果你是為了這般肆無忌憚在我們這些親人面前炫耀你的能耐，恭喜你，那做到了，還做的很好……”在靜默無聲的外院，陳世淵排眾而出，老眼迷蒙掃過陳天龍跟陳天河兄弟，最后落到陳蘇身上，長嘆一聲道：“你們，難道就這樣任著他胡來嗎？難道要讓世航死都死的不瞑目嗎？”
陳家眾人齊齊色變，隨著謝乾坤出現，再到雨爍，加上如今手執人頭的秋山月，這等勢力威懾下，陳家一眾誰又敢真正開口直言？陳華人頭一現，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在陳蘇眼中，沒有所謂的陳家人概念，殺人不過頭點地，斷人命后還懸首登門，要告訴他們的無疑是一個事實：我想殺的人，不管是不是血親！
“我老了，沒有幾年命了，不在乎。”
眾人的目光看向這位家族最年長的白發老者，后者臉上沒有任何懼色，目光凝注在陳蘇那張俊逸卻淡漠的臉上道：“先舉行祭禮，祭禮結束后，我做主，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族老……”
不少子弟悲鳴，多少次，陳家面臨危機時，都是陳世淵站出來拯救了陳家，但他卻從未覬覦族中權力，甚至孑然一身，可謂是真正將人生的全部奉獻給了家族。
故此，在陳惑虛為難陳蘇時，他站了出來。
如今陳蘇立在凌霄時，他又站了出來。
“陳蘇，夠了！大伯已經給你保證了，一切，等父親祭禮結束再打算……”陳天龍唇面微顫，自陳天河領人抬棺上來時，他看似呆滯，心中翻騰的驚天駭浪又有誰人明白，隱去眼底的淚花，深深吸了口氣后，目視陳蘇道：“不管怎樣……”
“呵呵。”
陳蘇冷笑兩聲，打斷了陳天龍的話鋒，目光徐徐環顧，最后落在陳世淵身上：“陳世淵，素聞你是陳家最公正的人……”
話音頓挫間，不少陳家子弟下意識點頭，就連得陳世淵本人也是怔然，就見陳蘇向前踏了一步，冷然質道：“我母親被人迫害的時，你在哪？”
“我……”陳世淵回憶當初，有過勸說嗎？沒有！
“陳家執法隊要誅殺我時，你在哪？”
“我……”陳蘇再進一步，陳世淵卻是連退三步，臉色一白。
“陳華要掘我母親墳墓時，你又在哪？”
“我……”第三個‘我’字出來時，陳世淵咽喉一甜，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現在你跟我說夠了？我告訴你不夠！”最后一聲，陳蘇以真元叱出，幾如雷霆震在陳世淵的腦海，心氣一萎，整個人癱軟下去，若非陳家子弟攙扶，連站立都困難。
“夠了，陳蘇！”
陳天龍再次出言叱喝一聲，旋即就見得陳蘇漠然回眸，那是一雙毫無人類感情眼眸，一霎那間，陳天龍仿佛在陳蘇眼中看到了星辰幻滅、宇宙凝轉的景象，驀然一驚時。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