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克制好情緒,祁淵又面無表情的問道:“之后呢?”
“吵唄,鬧唄,”聶勤山說:“后來鄉里派出所的人都來了,阿宣就一直追問房子的事,非要我老婆當著大家伙的面給個說法,我老婆一急,就把她不是咱親生的事給說出來了。
阿宣應該是受刺激了,很激動,鬧了一會兒,甩手就走了,說是要回余橋這兒,把家里她的東西都收走,以后和我們再沒關系。
這么一鬧,我和我老婆在家里也暫時待不下去了——全村人都看笑話呢,哪還好意思繼續留著啊,就說去西南走走,就當旅游。
我想著阿宣那模樣,也有點放心不下吧,就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一塊去玩,連續打了幾個,她沒接,我就給她發了信息,說我們去西南了,她要來的話就給我電話。”
祁淵忽然覺得掌心有些發冷,發麻。
他再次停下記錄,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聶勤山。
雖然他生活、為人處世方面的經驗都很欠缺,但也能從聶勤山的講述中,發現相當多的問題。
他敢斷定,這個聶勤山,才是對聶宣傷害最大,最可怕的人。
旁的姑且不提,五十一歲的人了,還是做生意的,就是表現的再怎么老實無害,還能連點眼力勁都沒有,在剛大吵一架,聶宣甚至放話要和他們斷絕關系之后,還傻乎乎的打電話給她,叫她一塊旅游?
恐怕,他真正的意圖是借著自己老實的人設,干脆裝傻充愣,想以此為借口試試能不能緩解緩解雙方關系,至少把自己給摘明白了,讓她不至于怨恨自己,以后有需要的話,還能再從她身上壓榨點利潤出來吧。
如果聶宣真的吃了這一套,這對夫妻以后肯定會變本加厲,更加過分。更有甚者,他說不定還打著萬一的希望,如果聶宣真跟著去了,可以給他倆買買單。
至于說聶勤山真是出于這么多年感情,真想讓她去散散心……
呵,祁淵壓根不信這種可能。
不過,這些事兒自己知道就好了,祁淵不打算說出來,聶勤山肯定會反駁的,這種爭論根本沒有意義。
倒是荀牧,見他狀態不大對,就自然的把記錄冊和筆抓了過來,接著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玩了有十天,四月十三號下午回的余橋。”聶勤山一直在躲著祁淵的目光,聽到沉默了好久的荀牧發問,立馬像抓住救星一樣,急忙回答。
“之后呢?”荀牧追問:“還是那個問題,為什么看到尸體,你們的第一反應是拋尸,而不是報警。
就是先前鬧過矛盾,也解釋不過去,畢竟你們之前的行為并不犯法——收買被拐嬰兒的事另說。但拋尸,可是切切實實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