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
老孟早已被打發回去歇息,辦公室里自身蘇平和荀牧兩人。
看著整理出來的名單,占據了好幾張A4紙,荀牧就一陣頭疼,忍不住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太陽穴。
“當年的調查,大部分同事,還是真的走心了,與裴德岳有來往的七百四十四人,不論關系密切與否,都被記錄在案,有一份大致的調查報告。”
蘇平點點頭:“畢竟這個團伙,涉案金額巨大,又有好幾條人命,其中還包括老凃的女兒,再趕上嚴打,調查詳細、用心也說得過去。
現在回想一下,當時記憶是相當模糊了,但那規模仍然依稀有點影子,為了對付這個團伙,從各單位抽調的人手可是不少,大家伙都忙的逐步占地,7乘24小時連軸轉,累得慌。
最終,裴德岳也成了咱們余橋出去的僅有的三個全國A級通緝犯之一。”
荀牧嗯一聲,說:“也正因為牽連甚廣,裴德岳人際關系異常復雜,反而容易被干擾、左右與操控,一般人還難察覺出來。而且,當時關注這一案的人實在太多了,想從這方面入手,揪出誰有問題,也不可行。”
“他們能有幾個……”蘇平冷笑一聲,跟著又抿抿嘴,雙手環胸,悶悶的說道:“算了,不說了。”
荀牧無聲笑笑,又拿起一張A4紙,說:“而這744個與裴德岳有往來的人中,有273人,跟他有較為頻繁的經濟聯系。
再排除掉34張用他人身份證復印件辦的所謂‘安全賬戶’,減去27個建材供應商,刨除他父母、配偶及子女的6個賬戶,扣掉192個手底下工程隊工人的賬戶之外,還剩14人。”
蘇平大拇指在煙頭上輕輕摩挲著,無意識的把玩起來。
聽荀牧說完,他本能的就抬起眼,結果雙眼落在皺巴巴的煙屁上,只覺得一陣惡心,干脆掐滅,重新點了根,然后看向另一張紙,接話說:
“這14人倒是都被抓了,唯一一個例外,也是在抓捕時換不擇路,跳樓摔死。
他們基本都是事業單位或機關編制的人員,而且都有厚厚的一疊調查案卷擺在這兒,人際關系什么的,也查的一清二楚。”
“除去摔死的那個,這13人里,有四人先后死去,其中兩個自殺,一個被獄霸打死,還有一個試圖越獄,獄警警告無效后擊斃。
這四人的死,可能不簡單,說不定是因為知道的秘密太多,讓人示意自殺或者被弄死的,得留些心思查查,他們的人際關系也相當重要。
剩下九個,有八人已經出獄,只是出獄后就沒了消息,一時半會恐怕也查不到人。
而且……關鍵是,這十四個人,人際關系也都不簡單,十四份圖譜,又互相交錯勾連,看的人眼花繚亂,想要從中找到幕后之人的蹤跡,難,太難。”
“如果簡單,也不會讓他逍遙法外到今天了。”荀牧揉著眉心,說:
“很顯然,這家伙不會直接跟這十多個人接觸,應該只是讓身邊人走動,而且也不會讓一個身邊人與太多人聯系,非常謹慎,所以只看人際關系,難有收獲。”
“不如先放下他們的人際關系,從他們本身的身份想想。”蘇平說:“能跟這個幕后主使搭上線,說明他們平日里工作,顯然要和他有所接觸,否則就基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關聯。”
“這也難說,到了一定的級別,哪怕在不同單位,也可能屬于同一派系,相當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