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兒,幾人都嚇了一跳。
這段經歷,不只是祁淵,就連荀牧也不清楚,不由自主的都將目光落在了蘇平身上。
蘇平看著手臂上的疤,輕輕笑道:“這道疤就是那會兒留下的,被護欄上上的瓷磚刮傷,而消防的兄弟抓著的,偏偏又是這只受傷了的手。
那會兒的感覺……怎么說吧,有點懵,腦袋里一片空白。都說人臨死的時候會快速的過一遍自己這一生,但我完全沒那種感覺,什么都沒想,什么都不知道,懵,很懵。
上邊仿佛也亂糟糟的,挺吵,那兄弟就拉著我的手,我好像還在本能的掙扎……
最后究竟怎么上來的,我記不清了,總之是得罪了。在天臺上躺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躺著,嘴里還叼著根煙,也不知道誰塞給我的,邊上圍了一幫子人……
后來所長、老局長都來了,我傻樂,以為他們要表揚我呢,哪里想到,老局長劈頭蓋臉就對我一頓罵,說我蠢,完全沒有防護,竟然敢干那樣的事兒。
還說救人重要,自己更重要,我那樣不管不顧,搞不好人沒救著,自己也搭進去,幸虧結果是好的……
更出乎意料的還在后邊,我沒有等來表彰,反而等到了公報批評,等到了七天禁閉,寫了二十多篇檢討。”
祁淵張了張嘴:“怎么會?這……這對你也太不……”
“不,”蘇平輕笑,搖搖頭:“我理解老局長,也認為他做得對。易地而處的話,如果你們干出這樣的混事兒,我也得批評你們,關你們禁閉,讓你們不停的寫檢討。
很多時候,是功是過,不純粹以結果論,也得看過程。老局長說得對,我太沖動,考慮的東西太少,那回真的是運氣好,否則的話,我和跳樓的那小姑娘,或許都得死。”
祁淵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蘇平又夾了一筷子羊肉,同時說:“所以啊,我希望以后你們面對各類突發情況的時候,千萬別頭腦發熱就不管不顧了,一定要多考慮幾步,考慮清楚自己的行為,究竟可能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別好心辦了壞事。
這跟我們不提倡見義勇為,其實是一樣的道理,不是這種行為不好,而是對廣大群眾而言,見義勇為,未必能起到好結果,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也可能會惹的自己一身騷,專業的事兒,最好還是交給專業的人辦,你說呢?
或者這個例子不太有說服力,那我再舉個例子。看到交通事故,受害人重傷,就躺在馬路上,怎么辦?把人挪到路邊安全的地方嗎?
沒進過專業訓練的人去一碰,受害人可能就遭到了二次傷害,原本還有一口氣,被你一碰死掉了,這怎么算?過失殺人?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立刻撥打急救與報警電話,有條件的話,在后邊擺個危險指示標,或者用別的辦法提醒后方來車注意這里有傷者,提醒他們繞行,而不是腦子一熱,把受害人挪走或者直接搬上車送到醫院。”
“就你還勸人別腦子一熱。”荀牧忽然輕笑一聲:“整個支隊里,分明就你最莽了好吧?”
“嘿,”蘇平挑眉:“你說啥?我最莽?”
“難道不是?”荀牧聳聳肩:“當初不知道誰,吃飯的時候碰到了個搶包賊,好家伙,直接一腳把人家從摩托車上踹下來,肋骨斷了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