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去城里頭找了個診所,把節育環給拆了下來,又修養半年,然后生我——我現在想想也是覺得后怕,幸虧沒出事兒,不然別說我,我媽可能都沒有了。
我們老家計劃生育這塊倒不是非常嚴格,但我爸媽還是有點擔心,頭幾個月還好,后來肚子越來越大,我媽就直接在家里待了好幾個月時間,一直到把我生下來。
但我是超生的嘛,上不了戶口,也沒有準生證,家里的計生證也被吊銷,出生證倒是有一張。好在那會兒上學這塊卡的沒那么嚴格,不大影響我哥的學業。
我哥成績其實不算好,考中縣里的高中那時燒了高香,那次考試的時候運氣頂棒,上去了,但在辦理一直是墊底的那批,當然也沒考成大學,畢業出來就留在縣里打工,每星期回家看看這種。
那會兒我才兩歲呢,什么記憶都沒有,倒是聽我媽說我哥對我很好,每次回來都給我帶一大堆玩具、零食,基本有求必應。不過后來我上學,有記憶以后也是覺得,他對我確實不錯,一直護著,跟半個爸似的。
也是那時候,我七歲,上一年級那會兒,他縣里的工廠倒閉,他沒辦法,就來了余橋發展,基本就只有過年回來了,聯系少了很多,但感情沒有淡。
而且,他碰到了嫂子。
嫂子離過一次婚,她前夫家暴,被她堂弟——就是那位警官——發現了,就把她前夫抓了判了三年,并起訴離婚。
家里知道這事兒,其實是不太能接受他倆的,不過我哥他中意,家里說了幾次勸服不了他,就沒再強求,由他去了,又過兩年他倆結了婚,同年有了孩子。
那會兒我上六年級,十二歲,有了個侄兒,可開心,他們過年回老家,我就成天帶著侄兒玩,打游戲給他看,帶他騎家里的狗……”
隨著回憶,他的眼眶又紅了。
祁淵卻看了荀姐一眼,暗想原來她還有個前夫,還是因家暴離婚的。
同時他也大概明白,為什么這個年輕人與曹明揚關系這么好了。兩人年齡相差如此大,曹明揚對于這個弟弟同樣也寵溺非常,兩人也沒有競爭,關系自然融洽。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父母教育的好。
頓了頓,祁淵又問:“你知道你哥得罪過什么人么?”
“這個真不清楚。”他搖搖頭:“我跟我哥關系挺好的,但好歸好,平時又不再一塊兒生活,彼此之間的事兒真的不知道多少。
而且我哥吧,典型的老實人性格,說不好聽些就有點兒唯唯諾諾的,這樣性格的人兒能得罪誰鴨?
他要是機靈點,別那么老實,要我看早就通過考試成民警了,可惜,太木訥了些,關系關系不會找……害呀,其實找了也沒什么用,筆試都已經夠叫他頭禿了。”
祁淵抿抿唇。
聽得出來,他對荀牧其實還是有一點兒意見的,不過并不重,只是很自然的牢騷罷了,算是人之常情,不至于到怪罪荀牧不照顧他哥的程度。
何況他自己也明白,他哥不擅長學習,不擅長考試,筆試都過不了,面試更白搭。
總的來說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是那種讓人挺厭惡的奇葩親戚。
只可惜,從他身上,并沒有問出多少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