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三歲的時候。”岑桂花遲疑了片刻,說道:“剛在職校畢業兩年左右。”
“知道后你們就一直逼著他相親?”
“怎么能說是逼呢……”姚精誠眼睛一瞪,但聲音卻越來越小,說道最后還有些心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年紀到了又沒女朋友,張羅著安排相親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荀牧和祁淵又問了一些事兒,結果發現,他們對姚楚貴的了解其實很少,姚楚貴平素里也不怎么與家里聯系。
交流一會兒,姚精誠就忍不住問:“警官,那個,大概能賠多少錢?”
“嗯?”
“我沒別的意思,”姚精誠立馬解釋:“這段時間生意不好做,年前屯了好些水果,就指望過年能賣個好價錢,結果……唉,都爛了,全部賠了本,這上個月雖然重新開工,但上頭又把價格控制的死死的,債都還不上了。
阿貴又就這么死了,我們也很氣憤很難過啊,可是日子還要過……”
“不用解釋了,我理解你們。”荀牧輕嘆口氣,爾后也如實說道:“一般講,殺人罪中兇手的賠償款包括喪葬費、被扶養人生活費、死亡賠償金、精神損害撫恤金與交通費、食宿費等。
其中被扶養人生活費,需要有被扶養人,可為未成年兒童或者喪失勞動能力的父母、配偶,你們估計達不到條件了。
喪葬費,一般是當地上年職工平均工資標準的六月工資,死亡賠償金為二十年可支配收入或人均純收入。精神損害撫恤金和交通費、食宿費另算。
按照我們當地的標準,職工平均工資為每月5885.75元,人均可支配收入為每年43984元,這兩塊加起來一共約914994.5元。”
“九十一萬多?”姚精誠似乎有些驚愕,吸了口氣。
荀牧面色如常,也不知內心在想什么。
祁淵微微皺眉,但很快展開——死亡賠償,是受害者家屬應該享受到的權利,也是對兇手的必要責罰,而受害人家屬打聽這事兒,也是正常。荀牧既然知道賠償標準,受害人家屬問起,他也沒理由不回答。
只是總讓人感覺不舒服,仿佛在“利用”受害者發一筆死人財似的。但作為并不了解全部真相的人,警察也好,吃瓜群眾也罷,其實都沒立場對此加以指責,尤其執法人員,務必保持客觀中立公正。
“但……”沉默了一會兒,荀牧再次開口:“兇手未必拿的出這么多錢來進行賠償。或者說,絕大多數殺人案,殺人賠償這塊最終都不了了之,或者只能賠一部分。”
“為什么?”姚精誠愕然。
“因為拿不出來。”荀牧淡淡的說道:“能按標準給出賠償的兇手,比例太少了。而如果查明被告人確實沒有足夠財產賠償的,在現有財產賠償完畢后就會裁定中止或終結執行。”
“這……”姚精誠口罩被他下巴扯了下來,露出鼻孔。
過了許久,他才支吾道:“國家能不能賠一點……”
荀牧瞥了他一眼,語氣冷了一些,淡淡的說道:“你兒子,難道是被國家給害死的嗎?”
姚精誠在荀牧的目光之下,不由得咽了兩口唾沫,緩緩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