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地面上有幾道明顯的凌亂痕跡。
“我可以過去看看嗎?”祁淵問道。
蘇平沒回答,只是揚了揚下巴。
祁淵會意,立馬小心的走上前去,但在距離那些痕跡尚有兩米左右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他并非痕檢專業出身,雖然也學過,懂一些,但再往前難免破壞痕跡,為痕檢科接下來的勘察增加難度,那就是幫倒忙了。
這個距離雖然并不算多近,但也能勉強看清楚了。
于是他便蹲下身子,仔細瞧了起來。
不一會兒過后,蘇平也走了過來,問:“看出什么名堂了嗎?”
“人很多。”祁淵伸手往前指了指,說道:“從鞋底花紋上區分,刨除疑似受害者的足跡外,尚有五組鞋印。另外還有兩組,雖然花紋相似,但磨損程度和磨損部位不大相同,可見也是不同的兩人。
換句話說,刨除掉受害者之外,案發時至少有六個人在現場,在受害者附近不遠處。”
蘇平嗯一聲,接著問:“還有呢?”
祁淵又觀察了一陣子,眼珠兒打了幾個旋,思索了十幾秒以后才說:
“單純從足跡大致分析下步態,受害人開始時并沒有怎么掙扎。但在他被摁到地上以后,反抗就變得非常劇烈了,地上的青苔被剮蹭了一大塊,痕跡也非常明顯。
我估計,一開始受害者或者沒太當回事兒,當然也有可能刻意保持鎮定避免露餡——有點想當然的成分在里頭,但我認為在那種場合之下,他很可能還存有僥幸心理覺得是兇手在考驗他故而強作鎮定。
但在那幫兇手將他摁倒壓在地上之后,他肯定也慌了,或許面上還能保持一定的鎮定,嘴上說話也能保證不露任何破綻,畢竟十年的老臥底了,經驗豐富無比。但身體肯定還是忍不住本能的掙扎。
尤其在他一只手,或者一只腳被砍下以后,劇痛、恐懼等種種復雜的因素夾雜在一塊,他掙扎的就更加厲害了。但壓制住他的人實在太多,即使疼痛下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他依舊沒能掙脫……”
“停一下。”蘇平終于打斷了他,問道:“分析的倒是挺細致的。但你覺得……這么一大通,對我們破案有什么幫助嗎?或者能否找出什么指向性的線索出來?”
“呃……”祁淵愣住,隨后搖搖頭:“好像沒什么意義……”
“那就純粹只是無意義的炫技而已。”蘇平呵一聲,說道:“這種無聊的事兒以后少干,咱們支隊別的或許缺,但大佬從來都沒缺過,炫技只是班門弄斧,說對了沒人崇拜你,說錯了反而還丟人。”
“呃,我沒炫技……”祁淵說:“只是沒想太多……”
“那以后就多想點,先判斷有沒有意義,再進一步思考,免得白白做了無用功。”
“哦。”祁淵表示受教。
蘇平又輕輕一笑:“不過……你錯了,剛剛那番推測,并非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