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眼睛又睜開了些,笑道:“行,我清楚了,你自己也小心點,多注意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哎,話又說回來,老蘇你打算什么時候退休啊?”
“嗯?”蘇平一面思忖,一面迅速回答:“我還早著呢,至少可以再干五六年的。”
“唉,真要不行就別強撐,你現在完全可以申請提前退休。”老趙頭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別的先不提,單單這身體啊,就吃不消。你現在搞‘超前消費’,等到了我這年紀,都得連本帶利的還回去,苦喲!
再說,你都已經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干嘛還強撐呢?早點解脫了多舒服的,這么強撐著,苦的還是自己,危險也得你自己扛,甚至還得付出巨大的代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蘇平沉默,過了良久,他才接著說道:“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你這么說就見外了不是?行啦,我不跟你多說了,你好好考慮吧。你要有什么想不通透的就直接找我吧,我是過來人,有經驗。”
“好。”
掛斷電話,蘇平又是久久無言,靜靜思考老趙頭無緣無故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說前邊說的那些只是意有所指的話,那么后半段話就明顯是話里有話了。
畢竟老趙頭由于平時太過低調,基本不管事兒,偶爾開大會也跟個悶葫蘆一樣自顧自的坐在一邊,蘇平往常跟他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
就算時間再往前推些,他還不是副隊長,老趙頭也并非正委的時候,他倆也幾乎全無交集——他是從基層爬上去的副隊,而老趙頭則是市局空降下來的正委,此前并不在一個單位。
交淺言深可是大忌,體制內更是如此,畢竟體制內的大環境便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講究多想多看,少做少說,如老趙頭這般的人更是如此。
不過說起來老趙頭的意思也很明顯了,蘇平只是無法準確確定而已,總覺得隱約有些似是而非……
靜靜的想了幾分鐘后,蘇平又掏出手機,給荀牧發了條短信,問他現在方不方便。
幾秒后荀牧就打來電話,接通后開口就問:“老蘇咋了?”
“剛老趙頭給我電話了。”
“噢?他說了什么?”
蘇平便大概將老趙頭說的話都復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分鐘,蘇平才接著聽到荀牧的聲音:“你等一下,我去廁所跟你說。”
“嗯。”
又幾分鐘后,便聽荀牧說道:“路上我也想了一下,如果老趙頭沒有什么深意,只是想吐露的意思的話,應該就是一個建議兩個提醒了。”
蘇平很快接話:“建議我們動作快點,提醒我老孟真的有問題,另外提醒我注意安全?”
“對,他那可能收到了什么消息亦或者收到了劉局的提示什么的。”荀牧說道:“但……如果只是這么淺顯的意思,他直說就好了,何必如此拐彎抹角的呢?所以我尋思著應該不這么簡單,應該還有別的意思。
而再分析多一層的話,前半段,他好幾次有意無意的提及人數,提及全面介入什么的,是提醒我們縣刑偵大隊的普通偵查員同事被滲透的很嚴重?”
“再仔細想想吧,或許還有別的說法。”蘇平捏捏下巴,尋思片刻,忽然想到件事兒,便說:“對了,刑禾通招供了,倒是挺配合。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被人以父母的安全作為脅迫,無奈下才成了該犯罪團伙的眼線的。”
“那他有供出為什么犯罪團伙會對佟浩杰動殺心甚至直接滅門嗎?”
“說是佟浩杰懷疑上了一個人,但還沒證據。”蘇平說道。
“誰?”
“句悅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