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張了張嘴:“這事兒我倒是沒注意,但蘇隊你一提,還真奇怪的不行了……沒道理呀,一方面信天翁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甚至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另一方面被該團伙控制的時候卻又有僥幸心以至于沒反抗。
甚至不能叫僥幸心了,該團伙對付他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即他有信心犯罪集團的人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對他下手……”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蘇平再次點上根煙,接話說:“他在整理手中核心證據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兒。并結合該團伙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卻沒對他動手這一客觀事實,猜到了團伙不動手的原因。”
祁淵眨眨眼睛,蘇平這話說的有點繞,他腦子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
“句悅聞。”蘇平彈彈煙灰,也不在賣關子,直接說:“先假設我們目前獲得的線索都為真,且調查方向正確——事實上就目前而言我至少有八成把握保證咱們的大方向沒出錯。
那么有兩點尤為重要:一,老孟并未背叛我們,并未背叛組織,信天翁的情報并非是他泄露的;二,句悅聞,真的與該團伙高層有著合作,彼此狼被圍奸……”
頓了頓,他吐口煙霧,又輕聲說道:“那很明顯,信天翁的消息,是句悅聞透露給該團伙的。換句話說信天翁暴露的時間恐怕比他預料中還早的多。”
“不是,”祁淵忍不住開口插話,納悶的問道:“句悅……”
他終究不太敢直呼其名,抿抿嘴便轉口說道:“句局他怎么會知道信天翁的事兒?孟隊才是信天翁的上線吧?而且理論上應該是唯一上線,只有他才知道……”
“呵,天真。”蘇平冷笑兩聲,搖頭說道:“我問你,句悅聞在市局是什么身份?”
“常務副局啊。”
“還有呢?”
祁淵一臉懵逼。
蘇平翻個白眼:“身為民警,哪怕只是見習的,但你也著實不該忽略這條重要線索——我問你,咱們公安必須服從誰的領導?”
“市政……”祁淵脫口而出,但緊跟著就察覺到不對,回憶起了自己臨畢業前參加統考時做過的試題,立刻改口:“不對,是檔的領導。”
“那就對了。”蘇平壓低聲音說:“常務副局,同時也是檔組副書記啊。而信天翁當臥底莫非是被開除檔籍與公職了嗎?顯然不是,他組織關系什么的可統統都還在。
這種情況下,只要句悅聞他有心,就不難查到信天翁的真實身份。而某種程度上說句悅聞和該團伙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理應提醒該團伙注意信天翁才是。”
祁淵眨眨眼睛:“那該團伙為什么不將信天翁給清理了?”
“因為他們并不是依靠自己發現信天翁的。”蘇平淡淡的說道:“如果是信天翁自己暴露倒也罷了,但如果他是因組織關系而導致暴露,那么他一死,我們徹查,便很可能將句悅聞給暴露出來。”
頓了頓,他又輕笑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信天翁并未查到核心證據,而他們并不想與我們公安撕破臉,所以才一直放著信天翁沒動。
但,信天翁有長期服毒的指征,這說明該團伙對信天翁也并非全然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很顯然,他們想將信天翁徹底控制住,獨品便是手段之一,畢竟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基本不可能熬過癮頭發作的痛苦。
但他們現在依舊殺害了信天翁,且目前已有的情況表明他們并不知信天翁刻畫在那堆工藝品碎片上的相對核心的證據。
那么便有三種可能了:
其一,就是最初時說的,信天翁猜到該團伙不殺害自己的原因,即他可能查到了句悅聞。
其二,其實和上一個可能沒什么區別,只是更進一步,信天翁不但查到了句悅聞,甚至可能還查到了句悅聞與該團伙核心人員見面甚至掌握了見面的地點。
這里做一個補充,信天翁提供的那些核心證據里并沒有關于句悅聞的事,應當是還沒來得及將之添加上去,也就是說,這事兒就發生在近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