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皺眉,瞥了眼時間,說:“快兩點了。”
“那,差不多了啊。”易安安笑呵呵的說道:“你們應該還記得的吧?我被抓的時候就和你們說過了,我有艾滋的。”
方常和老海沉默。
易安安又說:“所以……說實話我真的不怕死,槍斃也好跳樓也好,我真的都不怕,我已經是注定沒有未來的人了,死雖然可怕,但又哪里比得上沒有希望,一眼就能看得到終點的未來呢?”
“呵呵。”方常皮笑肉不笑,根本不信她的話。
“果然你們不信啊。”易安安抬起頭說:“你們恐怕覺得,我用跳樓的方式威脅你們,是想以死求生吧?
呵呵,開什么玩笑,我怎么會蠢到那種程度,認為你們會為了救我而讓我逃了?不可能的,就算眼睜睜的看著我從樓上跳下去,你們也絕對不會對我妥協。你們雖然想盡量抓活的,但不代表會為了抓活的而放棄抓我。”
“看的倒挺透徹。”方常聳聳肩,隨后從口袋中摸出煙,啪嘰一聲點上,又遞給了老海一根。
瞧著煙,易安安咽了口唾沫,然后艱難的移開目光:“所以,那其實并不是我的目的啊……我想做的,其實就是盡可能把事情鬧大,引人圍觀,引發轟動,引起動靜,僅此而已。”
“這樣一來,你的兄弟們就能知道你被抓了,從而選擇撤離,保住自己的一條命,是么?”方常吐出口煙霧。
易安安點頭得意的說道:“反正我是遲早要死的人了,死前還能發揮出一點點作用,我很驕傲很自豪。
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我覺得我很好的詮釋了這段話。”
方常翻了個白眼:“你可沒資格引用那位英雄的話,他要知道自己說過的話竟被你這樣的人曲解至此,非得氣的活過來不可。”
“隨你們怎么說,反正我目的達到了。”易安安笑的十分暢快,絲毫不復剛剛畏畏縮縮的如坐針氈的模樣:“剛剛我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現在想來已經差不多了。
呵呵,看著你們這幫窩囊的家伙沒轍無奈的樣子,還真是解氣啊!”
老海撇撇嘴:“小姑娘,哪來的這么大仇啊,我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了讓你怨恨到這種程度?”
“你們沒救下我爸媽!”易安安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不是成天吹噓自己多厲害多盡責么?為什么沒能救下我爸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跳樓!”
方常:???
老海也一臉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這尼瑪什么強盜邏輯?
易安安雙目通紅,狀若癲狂:“失去了家庭庇護,我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在外闖蕩,你們知道我有多難么?我身無一技之長,只能出賣自己,卑躬屈膝可憐巴巴的活下去!
你們自己說的,有問題找警察,我有問題,我想找警察,可你們能幫我?不,不能,只有我,只有我那幫兄弟能幫我。
他們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世界當中,成了我的一切,我也愿意為他們付出一切!
這種感情,你們這幫窩囊廢,你們這幫蛀蟲又怎么會懂?呵呵,如果我能真正的幫助到他們,就算是死我也愿意了。”
老海彈了彈煙灰,面色古怪的問道:“這家伙說的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腦子瓦特了?”
方常嘖兩聲,說道:“嘿喲呵,這腦瓜,得開瓢。”
“說吧,你們隨便說吧,”易安安更加癲狂:“謾罵詛咒,是弱者惱羞成怒下的宣泄,你們罵的越兇,詛咒的越狠,越能提現你們的無力!”
“這家伙是在說她自己么?”老海撓撓頭。
“可能藥性還沒完全過去?”方常捏捏下巴。
易安安冷笑連連:“你們以為我知道恩申被抓后為什么不走?你們以為我沒有收到消息嗎?放屁,她被抓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我走了我兄弟就走不了了,我只能留下來,幫他們拖延時間。”
老海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方常想了幾秒,眼珠子一轉,忽然說道:“吖席啦雷!”
“沒用的,你們現在問什么都沒有用,他們肯定早就走出余橋了,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你們休想抓住他們!”易安安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老海扶額:“實錘了,這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根本說不通啊。”
“你才是雞。”方常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