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荀牧頓了頓,隨后又揚起嘴角,面露微笑,說道:“講起來,看戰績你還挺能打的啊,可惜我的搭檔老蘇不在這兒,否則你們肯定有不少共同語言。”
阿木已然不為所動,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只時不時的抽口煙。
過了有二十多秒,見他毫無反應,荀牧又嘆口氣,說道:“他原先真的很能打,別看都五十歲年紀了,但真打起來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尋常的小混混他輕松就能一打五……
可惜了,后來執行任務傷到了腿,現在走路都有點跛,腿腳不太利索,雖然打還是能打,兩三個混混不一定能打得過他,但如果混混一心想逃的話他還真沒轍。”
“能打五個啊……”阿木這時終于有了反應。或許他認為談論這事兒沒啥關系?畢竟能打跟是不是臥底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就聽他感慨道:“說實話,挺不錯了,一般沒啥技巧的,或許硬實力足以打五個,但實際上三個人就不一定能應付得了,只要有個人在后邊抱住,另兩人在脖子啊、肚子啊之類的地方打兩圈,就難捱了。”
“是啊。”荀牧頷首說:“所以我最多打倆,要如果有三個人的話就涼涼了。”
“他為什么會受傷?”阿木好奇的問道。
“槍傷。”
“槍啊。”阿木抿抿嘴:“怪不得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別說槍這種東西,沒轍沒轍。”
隨后他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
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很欣賞蘇平的。
但這也難怪,蘇平在刑偵系統混了二十多年,阿木還沒去當臥底的時候他就是副隊長了,所以阿木當然熟悉他,了解他的為人。
荀牧輕輕點頭,贊同道:“是啊,真的可惜了。他這人還倔,又倔又莽,蠻牛似的,一大把年紀還非愛沖在第一線上,出事了都不消停。”
“雖然我們立場不同,但……”阿木翻個白眼,隨后冷笑著說道:
“他這樣的英雄,根正苗紅偉光正,同時要能力有能力,要頭腦有頭腦,要膽識有膽識,只僅僅缺了點情商,不被領導欣賞,就成了個萬年老二,始終無法晉升,說起來真諷刺。”
“是啊,真諷刺。”荀牧接話道。
阿木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荀牧也終于摸出煙,點上,說:“算起來,我還是老蘇的徒弟,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頓了頓,他吸兩口煙,吐出一大團弄弄的煙霧,才繼續道:“后來老隊長退休,我們隊里上下都覺得,他終于等到了機會,終于要熬出頭當一把手了。
畢竟那會兒,整個隊里就他威望最高,能力最強,也最得人心,沒有比他更合適的,就算領導不喜歡他,從中作梗找人空降,都找不到合適的人。
但沒想到最后成為支隊長的卻是我……得知這消息的時候,說實話我蠻無地自容的,他是我師父啊,我卻搶了他的位置。
而且這一搶之后,除非我短時間內因公殉職或者傷殘退休,否則他應該是再沒有什么希望能出頭了。而且就算我殉職、傷退,也未必能再等來這么好的機會。”
阿木瞇起眼,看向荀牧:“這些話,真心的?”
“這點,我想我應該可以作保。”松哥忍不住接話道:
“荀隊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敬重蘇隊,在隊伍里,他們也壓根沒有上下級正副手之分,甚至荀隊相當低調,一直都在配合蘇隊工作。某種程度上說,蘇隊反而更像是隊長。”
說到這兒,他不由得露出微笑,繼續道:“他們倆,是我見過最和諧的正副手貼搭檔了。”
頓了頓,他又摸出點,點上,然后拿下來塞進阿木手里,自己重新點了一根。
阿木抿抿嘴,再次低頭抽煙。
片刻后,他長嘆道:“你是個好領導,好兄弟。”
荀牧輕輕搖頭。
“我其實,并不害怕什么。”這時阿木又說:“只不過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