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荀牧和蘇平點頭,祁淵思考片刻,又接著說:“那么,他抹除死者的身份信息,恐怕是為了遮掩車禍吧?
他擔心我們通過死者查到那起車禍,進而鎖定他么?但至今過去這么多天都沒有消息,或許出車禍的路上,并沒有監控?”
“考慮到受害人的身份……”蘇平說道:“車禍可能發生在農村,爾后兇手將受害者帶回了市區,帶到現場殺害。”
荀牧低頭沉思片刻之后,看向凃仲鑫,問:“有個問題,能判斷出受害人遭遇車禍之后的傷勢重不重,有沒有威脅到生命安全么?”
“難說。”凃仲鑫搖頭道:“單純從受害人軀體部位的損傷看,車禍發生瞬間的車速應該不是很快,不至于造成太過嚴重的的傷勢,死者遭受直接撞擊的胯骨也僅是發生輕微骨裂罷了。
但這種事兒說不準,有可能軀干損傷并不嚴重,但腦組織因為碰撞、摔跌而導致出現致命傷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受害者的頭顱被砍了下來并放在鍋里煮了許久,腦組織受到相當程度的破壞,一時半會,我也沒辦法判斷她身前顱腦損傷到了哪一步,無法對損傷做具體的評級。”
說到這兒,凃仲鑫頓了頓,又好奇的問道:“荀隊有什么發現嗎?”
“我在分析兇手的行動邏輯。”荀牧抬手捏著下巴,說道:“按理,除非是酒駕、毒駕或其他應由他承擔全責或大部分責任的的交通事故,否則出事后他該第一時間報警才對,要逃逸的話,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姑且先不管這個,就當他全責構成交通肇事罪吧,倘若受害人所受傷害不重的話,同樣報警是最妥當的選擇,他完全沒必要逃跑;
而如果受害人的傷勢極重,甚至他認為受害者已死亡,打算拋尸的話,也不應該帶回自己家里來斬首殺害,拉到海里拋尸才是正常邏輯。”
說到這兒,荀牧頓了頓,總結道:“也即是說,從車禍到殺人,如果沒有別的補充原因的話,邏輯上有些站不住腳。”
蘇平若有所思,片刻后也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老荀說的沒錯,是有些不對勁兒,或許,這樁車禍也并非是尋常車禍,而是兇手做按計劃的其中一環。”
祁淵翻了翻筆記本,也說:“而且還有個問題,兇手入室并換鎖的動機又是什么呢?難不成,他原本的目標其實是寧華音?正好,寧華音不是說過她感覺在外旅游的時候有人跟蹤她么。”
“有這種可能,但同樣有邏輯上的問題,無法繞過。”蘇平搖頭說:“摸進去可以理解,但為什么要換鎖呢?換了鎖寧華音的鑰匙就無法開門了,到時候她心里肯定會有所戒備。”
“如果……”祁淵腦筋飛速運轉,說:“如果他只換了門內的鎖芯,門外鎖芯沒動呢?”
“那他換鎖干嘛?”蘇平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外鎖芯鑰匙孔不動,他的鑰匙就無法開門,離開倒是不成問題了,進門咋辦?爬窗么?那他換鎖有什么意義?沒事找事?”
祁淵被他一連串的反問嗆的無言以對。
“等等……”荀牧卻忽然說道:“小祁說的,未必沒可能。”
“嗯?”蘇平挑眉。
荀牧則道:“現場的門你看過么?如果沒反鎖的情況下,其實很好開的,一張硬卡紙就夠了,如果有專門的塑料勾板,甚至一兩秒就能開門,比鑰匙都要快。”
頓了頓,他又提醒道:“寧華音離開前用鑰匙反鎖了房門,只有從里頭換個鎖芯,才能將房門打開。
而只要能將房門打開,把反鎖給解決了,對懂的開鎖技巧的人來說,有沒有鑰匙其實沒區別。”
祁淵眼前一亮,說道:“所以我說的其實完全可行啊,這樣一來既方便兇手埋伏在死者家里,寧華音回家時也不會太過戒備。
要兇手躲在暗處,趁著寧華音回房間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再用自己的鑰匙把房間門從里頭給反鎖了,那她可真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蘇平聽完,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爾后拍拍自己的腦子說:“奇怪,我這腦袋是怎么了?今兒怎么忽然就不靈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