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華音又張了張嘴,爾后緩緩掐滅煙頭。
好不容易松緩下來的氣氛,又漸漸凝重起來。
又半晌,她才垂下眼簾,低聲說:“你想問什么?”
“你是不是意識到什么了?”松哥說道:“雖然你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也合乎邏輯,甚至我也經歷過你這階段,但是……
我想,如果是在外頭玩的時候有人約你開黑,你確實會毫不猶豫的跑去,大不了第二天在賓館里睡一夜,后天再繼續玩。但回到了家,你對休息的渴求理應……”
“你不夠了解網癮少女。”寧華音抿抿嘴說道。
“不,相反,我接觸的還挺多。”松哥微笑道:“就像你說的,網癮少年少女們,隨時可能去網咖浪,一旦想玩了什么理由都不好使,但很顯然,你并不是網癮少女。”
“為什么這么說?”寧華音挑眉:“因為我電腦配置一般么?拜托,好些網癮少年們電腦同樣一般……”
“不是這個原因,確實如你說的,電腦配置不能作為依據。”松哥看著她的臉,輕聲說道:“但是,想拉網癮少年去網吧,基本就是一句話的功夫,不存在回了家就懶得出來的情況。”
寧華音柳眉微顰。
見狀松哥又問:“所以你是不是意識到什么了?你在抗拒回家?”
寧華音低頭。
過了片刻,她才輕聲說:“實不相瞞,我下飛機出來后,隱約間又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我,正好這會兒有朋友給我電話,我就決定去網咖躲一躲。”
“去網咖躲?”祁淵忍不住挑眉,這腦回路有點驚奇。
寧華音解釋道:“網咖里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大多素質還可以,而且監控也不少,我覺得跟蹤我的人應該不敢在里頭亂來——主要是我實在不知道能躲在哪里好,我說過,整個余橋,我舉目無親。”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起身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又摸出自己的煙點上,才接著講述道:
“我就搜索了機場最近的網咖——至于網吧我確實不敢去,那種兩三塊錢一小時的網吧,配置一般,且魚龍混雜,我上學的時候就親眼在這種網吧里碰到過打架斗毆的事件,邊上人都愛理不理的……”
祁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其實在網咖里打架邊上人多數也愛理不理的,頂多前臺會問問怎么回事。
不過網咖相對高昂的多的價格,也篩掉了許多人,非高峰期甚至都還坐不滿,人數較少,起沖突的概率自然也小。
加上那些愛搞事的小混混一般也不會來網咖,得罪了那些小混混的人大多也不會來。
倒不是來不來得起,十幾塊錢一小時還不至于到玩不起的程度,純粹是沒這個需求。
所以玩著游戲忽然一堆人從外頭沖進來拉著一個人就打的情況也基本不會發生。
許多情況下,商品物價確實是區分顧客群體的最直接手段,因為經濟實力與個人素質雖不能劃等號,并不是一回事兒,但放在整個社會群體角度考慮,會發現人群收入水平與人群素質確實基本呈現正相關。
搖搖頭,祁淵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看向寧華音。
他走神的時間其實不長,不過幾秒罷了,寧華音也沒發現什么,只繼續講述道:“很快我約到了網約車,結果上車后不久,發現后邊有輛黑色轎車一直跟著我……
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但真的,那車就一直死死的跟著,我猶豫了好久以后,還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師傅說后邊那車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結果師傅師傅不以為意,還讓我少看點電視。”
松哥抿抿嘴,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立刻板起臉,沉聲問道:“那之后呢?”
“那車一直跟著我到了網咖,我確認他一定是跟著我來的,我又不敢表現出異常來,我約的那司機也不以為意……
不對,我跟他說過以后他應該也多多少少注意到了那車的情況,當他并沒有當一回事兒,或者說不想多管閑事,把我送到目的地他任務就結束了,剩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
說到這兒,寧華音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我怕極了,又不敢聲張,怕激怒他,就立刻快步走進網咖,然后刷身份證開機,和我那些朋友們上了游戲。
玩的時候我也壓低聲音把這事兒和他們說了,但他們同樣每往心里去,說我太過敏了,而且我在的那網咖還有接送機服務呢,說不定人家是去送機回來呢。”
她又深吸口氣,繼續說:“可能是我性格的問題,其實這一路我求助了不少人,包括報警,但始終,沒有人把這當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