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說不太準,朱牡這會兒心情貌似并未平復,整個人十分緊張,否則方才也不會抓著蘇平說要投訴他了,祁淵轉移話題也并不容易。
但祁淵還是認為,她這么做是想掩飾些什么。
開始她眼神偏轉的時候祁淵還沒留意,但這會兒見她扭頭就立刻反應了過來,便死死的盯著她的臉。
于是祁淵便看到她似乎松了口氣,嘴角也揚起了一瞬。
聽到周佳離開家就松口氣……
怎么,以為周佳逃出余橋了?以為他們中計沒能攔截住周佳,只好審訊她問出周佳的下落?
呵,幼稚。
今天的小祁內心戲怪豐富的,大概是第一次主審比較興奮吧。
心念電轉想了一大堆,但他臉上仍舊不動深色,只呵呵一聲,隨后撇撇嘴說道:“抱歉,我們辦案不相信巧合。何況就算趕巧,她周佳也沒別的衣服穿只能穿你的,也不至于故意扮老,大半夜著急忙慌的開車出門。”
“年輕人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好多小年輕還故意去把頭發染白扮老不是?”朱牡語氣更輕松了些,同時一雙眸子再次輕微顫動起來。
估計在她想來,既然周佳已經離開,接下來就是把自己的罪責定死為醉駕了吧。那么她只要嘴硬下去,挺過審訊,等被押解到看守所后見過律師,就算熬過去了。
蹲看守所幾個月半年的,換來周佳逃脫,倒也劃算,畢竟看守所里也不需要出工勞動,在她看來應該不算太難受。
祁淵卻撇撇嘴:“看起來,你這是心里有塊大石頭落了地啊。”
朱牡似乎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樣還能讓祁淵看出點情緒來。
也是酒精加熬夜加腦袋磕了一陣,而且神情忽然放松下來,才露了破綻。否則祁淵很可能啥都看不出來。
至少她別使昏招別過頭,祁淵也未必能發現她的異樣,可能會再一次忽略過去。
至于蘇平,頭痛欲裂的他也顧不得這些細節了,這會兒看似輕松的坐那兒都已“竭盡全力”。
當然,這方面其實可以算是旁枝末節,影響不大。
但緊跟著,祁淵便忽的輕拍額頭,笑道:“哦對了,這么重要的事兒差點忘說了——你女兒剛出家門沒多遠,就被攔了下來,這會兒已經押到了刑偵支隊。”
朱牡瞳孔擴大了半圈。
“朱女士,”祁淵淡淡的說道:“事已至此,狡辯已無用,沒有任何意義了,即使你什么都不說,我們也能零口供定你罪。包庇、醉駕、沖卡,這已經是嚴重的妨礙公務加危險駕駛,數罪并罰,刑期可能不會短。
算是我奉勸你吧,真的,倒不如爭取個坦白從寬,或許還有機會爭取判的輕一點兒。”
“你威脅我?”朱牡又質問道。
祁淵攤開了手。
這朱牡貌似是真的亂了方寸了。
也難免,處心積慮,辛苦布置,卻被一點點拆穿,本就有些亂了陣腳,又得知他們計劃從開始就失敗,女兒剛出門就被抓……
撐到現在,也怪難為她的。
見祁淵這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咬咬牙,眸子咕嚕一轉,又立刻唉喲了一聲,彎也腰了下來,腦袋貼在軟包隔板上,接著又唉喲聲,說:
“疼,我腦袋好疼,還暈,眼冒金星的,怕是被你們打出好歹來了!腦震蕩,我肯定是腦震蕩了!”
祁淵:……
他額頭上浮現出幾條黑線,眼角微微抽搐。
得,這TM竟然還是個滾刀肉。
偏偏她額頭上確實有傷,即使剛剛檢查過,但像腦震蕩這類輕微傷,社區醫院真不一定能確診。
嘖嘖,還挺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