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祁淵說的,尸體尸首分離,腦袋滾到了床頭處,斷口參差不齊,被砍了很多刀。
而尸體也并不完整,巴掌缺了半個,身上還被捅了好幾刀,死之前似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翻。
尸身上還有股惡臭突破了血腥味的掩蓋,鉆進刑警們的鼻孔。
祁淵“品鑒”一翻,是屎尿味,起初以為是死者失禁,但仔細一看,他衣服上有一大片黃色污漬,再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腦袋,頭發上也有些……
屎尿。
感情他臨死前還被潑了糞水。
這是什么深仇大恨?
想到這,祁淵抿抿嘴,看向蘇平,問道:“蘇隊,這是仇殺吧?”
“也可能是情殺。”蘇平說道,語氣平靜。
祁淵想到那呆滯了的女孩,以及另一個衣柜中沖出的歹徒,輕輕點頭。
接著他又回憶起蘇平那一啄一打,只覺心跳都加快了些,忍不住問:“蘇隊你這功夫究竟咋學的啊?部隊里么?教我兩招?”
“學的都大同小異,關鍵你下來的自己花心思去琢磨,去練。”蘇平依舊平靜的說道:“關鍵眼要準,想哪打哪;手要快,后發必須先至;心要果敢,不能猶猶豫豫;腦袋要夠清醒,明白該進還是該退,怎么進,又怎么退。”
祁淵連連點頭。
蘇平這是功夫學到家了。
這要換做祁淵,當時恐怕無外乎就三種情況,要么嚇懵了待在原地,要么拼了命的往一邊躲閃,要么本能的抬手去擋。
不管哪種可能,怕是都躲不過被砍一刀,說不定當場就被砍死了。他身子不夠快,想躲也是躲不開的。
蘇平身子夠快,但要不同時出手打向歹徒小臂,把刀打偏許多,他丫躲不過去。
但理論只是理論,祁淵就算知道這般想,也這般做,怕也難在收身同時出手,更別說后發先至還精準打中歹徒小臂了,最終還是免不了一刀。
“有機會多練練,當刑警,難免遇到險情,會幾手,說不定就能保命。”蘇平還是那副淡定的語氣,同時抬起手說:“就說這么多吧,扶我出去走走,抽根煙。”
祁淵:“啊?”
“扶我出去。”蘇平抬頭:“腳軟,后怕,去抽根煙壓壓驚。”
“呃,好。”祁淵眼角一抽,立刻抓住蘇平胳膊,跟扶老奶奶過馬路似的將蘇平扶出了現場,在樓梯口抽著煙。
還真以為蘇平這么平靜淡定呢……
周圍的住戶大多都散了,并沒圍在門口,當然是被刑警們勸離的,別在門口堵著。
吐出口煙霧,蘇平搖搖頭,說:“好些年沒碰到這種情況了,竟然還真有點慌。”
“也是人之常情嘛。”祁淵說一句。
“敷衍。”蘇平撇撇嘴,轉移話題問:“你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有什么發現?”
祁淵雙眼微微上臺,思忖幾秒,說:“陽臺門和客廳門都反鎖著,尤其客廳門,鎖孔還插著鑰匙,也不知道是住戶干的,還是兇手有意為之。
但既然是這樣布置,那兇手就不可能通過客廳和陽臺離開……說不定被蘇隊你制服的歹徒就是兇手?”
蘇平擺擺手:“我看過主臥窗臺,有人從窗戶跳下去了。至于想砍我的那人,應該不是兇手,他藏身的衣柜里頭很干凈,沒有蹭到半點血跡。”
祁淵眸子落了下來,有些不明所以,但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死者出血量極大,兇手身上難免染血,而要兇手躲衣柜,血跡自然會蹭衣服上去。
但……
“他要不是兇手又是什么人?”祁淵問道:“手上的斬骨刀又是咋回事?還有那妞兒,她身上也沒血跡,甚至沒穿鞋,躲得衣柜也干干凈凈……但她手上的水果刀又是怎么回事兒?”
“不知道,有點迷。”蘇平揉揉太陽穴,后怕情緒漸漸退去,臉色也逐漸嚴肅起來,說:“所以才問你,你進來時有沒有發現什么,這應該挺關鍵。”
祁淵聽了,又仔細重新思忖起來,說:“確實沒什么印象,當時我太緊張了,就記得客廳很凌亂,有血跡,有搏斗痕跡,還有兩根指頭……別的真沒發現。”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不過我沒破壞現場,除了打碎陽臺門外,別的都維持的原樣。”
“那只能讓老魏他們好好查查了。”蘇平吐個煙圈。
祁淵掐滅煙頭,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