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通散人還是強撐著壓力開口:“冒犯青靄觀弟子,實屬無意,還請素羅真人恕罪!”然后咬牙掏出懷里的如小手指般的樹枝:“此物全當賠罪可好?”
那被云霧和電光繚繞的素羅真人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依了你!”伸手指出,電光如霹靂略過,繼而纏繞著那小手指般的樹枝打飛到祠堂那邊:“這三寸金桃芯就算當你賠罪,此事已了!”同時深深的看了眼他:“莫要得罪我青靄觀弟子!”
修真者的圈子本就簡單,她雖然是出身青靄觀,但對蒼粟山玉泉觀這個輔佐當世真老的道派還是知曉的,哪怕占理這時候稍作懲戒就算罷了,無需撕破臉。
何況如果真到了撕破臉的那天,人家蒼粟山的玉泉觀,未必會真怕。
云霧和電光消散。
只有老三媳婦懷里的鐘信之可惜般的發出聲音:“咿呀呀~”
但鐘家眾人這時候都暗地里喜氣洋洋,如此神仙般的師傅保佑著他們,莫非還不是福分?連面前這個剛才趾高氣揚的道士都服軟,還不是說明素羅道長更厲害?!
其實不只是鐘家眾人如此想,就算捕頭卓弩和縣令楚源安,這兩個對玄學圈子了解些許的官吏,心里同樣這樣想:“這鐘家孩童的背景竟然如此深厚?”看著那飄回孩子脖頸的玉佩,他們心里哪能不清楚,這就是那位素羅真人送的護身法寶?
茂通散人這時候都暗中咬牙:“真是被鳥兒啄瞎了眼,這孩子竟然是青靄觀隱派的嫡傳弟子!”心臟起伏,他推翻這個想法:“不對,應該是日后的觀主首席!”
因為那玉佩般的護身法寶是真的珍貴,連蒼粟山玉泉觀都沒多少。
現在。
竟然從個娃娃身上看到,能不是觀主的首席弟子的待遇?
畢竟在玉泉觀潛心修道的時候,他的記名恩師可曾經說起過,素羅真人就是青靄觀日后的觀主——想到這里他猛然抬頭:“楚源安…卓弩!”話音似是牙縫擠出。
而這位縣令楚源安和捕頭卓弩卻淡淡的笑笑:“看我們做什么?”兩人又是相視一笑:“莫非這不是你自己招惹的因果么?”本就如此,何須解釋,況且這兩人從頭到尾,就只是說了幾句話,真正出手的,真的就是這位茂通散人而已!
并且卓弩還揮手對旁邊的那些捕快們吩咐道:“好了,既然沒什么大礙,在這拔刀相向多不像話?”他的語氣里都帶了幾分歡快:“都給我把刀收回去!”
旁邊那二十余名捕快立刻沉聲應答:“卑職遵命!”
“噌——”
腰刀全部入鞘,金屬摩擦的聲音甚是發酸。
就在周圍聚集著的這些捕快緩緩后退,就在旁邊不遠處,冷眼看著那道士,顯然若是還有什么情況出現,他們就會悍然拔刀沖上來,繼續如戰場般廝殺!
這讓獨自在院落里的茂通散人臉色憤恨:“…好!”
雙拳緊握。
他看著捕頭卓弩:“青州卓家我惹不起!”卻又看向楚源安:“科考舉人我同樣惹不起!”但話音里帶著絲絲惱羞成怒:“那這閣老的冊子,你們誰惹得起?!”
語氣稍頓,這茂通散人的臉色愈發陰沉:“…這冊子上的官氣呢?”心中想到剛才那素羅真人對他的訓斥和揮手略過的電光:“青靄觀竟然敢如此辱我玉泉觀么?”但心里盡管惱羞成怒,對青靄觀愈發憤怒,臉上卻不敢顯露出絲毫:“楚源安,閣老可是你的授業恩師,莫非你現在還不過來,接了這冊子,看看閣老說了些什么?”
作為玉泉觀外派的行走,給楚源安遞送文冊就是他的任務之一,里面的官氣沒了好說——關鍵是這事他還真的要吃個啞巴虧,還不能把這件事給掀出去!
否則被門外那些同行的玉泉觀外派行走知曉,才是他的大麻煩!
在他強做鎮定的時候。
楚源安則緩緩的起身:“恩師的冊子當然是我來接手的。”
平靜的來到這茂通散人身邊:“你如今可不似當時的你了!”輕輕開口:“你真以為,自己就是那些修真悟道,高臥九重天的真人了?”他的話里似有所指。
可茂通散人瞇眼:“你什么意思?”語氣里帶著羞怒之意:“剛剛才害我折了臉面,現在又給我說些好話出來,想和我拉拉關系,還是說想讓我在你那恩師面前,說點好話?”語氣里似是咬牙切齒:“你恩師當初的身份,可和現在的我一樣!”
楚源安還是平靜的搖頭:“孫茂通,我只是想說,當時的院試你僅僅排在我之后,何須弄到現在這幅模樣?”他輕輕的抬手作揖:“同窗,還請多多深慮!”
這個茂通散人沒有理他的話:“那你現在就是看不起我?!”
臉色都稍有扭曲。
見他這幅模樣,楚源安搖頭對捕快揮手:“既然沒事了,那就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