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影語出驚人。
裴擎神色不變，漆黑眼眸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淵，平靜的沒有半分波瀾。
“你，”顧小影睜大眼眸，心頭浮起一絲猜想，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猜到了？”
“很難猜？”裴擎反問。
理所當然的口吻。
顧小影仿佛聽到自己智商，被狠狠碾壓成渣的哀嚎。
“手里的東西，還不想拿出來？”裴擎敲了敲她的一直緊緊握住的手心。
一小節白色從她指縫中泄出。
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她藏著東西。
顧小影這會連掙扎的心都沒了，認命般沖他攤手，頗有些自暴自棄，“你看，你自己看。”
裴擎接過，慢慢展開。
很普通的白色便簽，邊緣殘留有撕裂痕跡，像是從什么地方隨意扯下，字跡潦草的寫著一句話。
‘下一個死的，是你。’
歪七扭八的字，似是故意反手書寫。
裴擎瞳孔微瞇，“哪來的？”
“混亂的時候，我在地上撿的，就在尸體旁邊。”顧小影老老實實回答。
“撿的？”裴擎低頭略一思索，推斷道：“你不是第一次見這種紙條。”
顧小影僵住，后脊背緊緊繃著，好一會才穩住恐懼回答：“準確說，是第三次。”
裴擎臉上浮現一抹意外，“三次？”
不動聲色細細打量，她眼圈下方隱隱透著一層烏青，顯然是長期情緒緊繃所致。
怪不得自那天后，她一直閉門不出。
“第一次，是在警察局。我不小心走錯了地方，看到了……”顧小影的話頓住，神色驟然大變。
似乎是回想起那恐怖一幕，清澈如水的眼眸泄露出不安，身體不自覺靠向他，似乎這樣才能抓住稍縱即逝的安全感。
“都過去了。”裴擎伸手握住她：“別怕。”
她的手柔軟異常，像是最上等的溫軟玉石，握在掌心便生出幾許放不開、舍不得。
顧小影定定望著他。
他身上似有一層令人心安的魔力。
“停尸間里擺著四具尸體，每一具嘴里都有一模一樣的紙條。”她指了指裴擎手中的那一張，篤定道：“跟這張，一模一樣。”
“第二次呢？”裴擎輕聲發問。
握緊的手，始終不曾放開。
顧小影下意識靠的更近，纖瘦身軀顫抖著，嗓音發顫：“訂婚宴上，電梯事故。”
這事，裴擎知道。
訂婚宴上，前未婚妻顧小影遭遇電梯驚魂，并爆出顧家人險些逼瘋唯一繼承人的丑聞。
連帶著裴毅換人訂婚的事情，也被一并翻了出來，成了眾人口中的談資。
“我看到了紙條，那是他給我下的死亡通知，”顧小影顫抖的更厲害，幾乎站不穩，“下一個目標是我，他要殺我！”
裴擎蹙著眉，將她攬進懷中。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仿佛他的雙手，有了自己的思想。
“裴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數次與死亡擦身而過，顧小影內心恐懼與日俱增。
可她無人訴說，直到這一刻，在這只見過兩次的男人面前，分崩離析。
“我知道，”裴擎撫著她的烏絲，幽深黑眸凝視她的眉眼，篤定道，“你不會死，我保證。”
一瞬間，彷如有某種神奇力量注入，將顧小影心底的陰霾與恐懼，驅散的干干凈凈。
只余下滿心平靜。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的，一點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知道的是你費盡心機想嫁進裴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倒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