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月更是一反常態,都不跟顧小影嗆聲了,只是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哭的哽咽:“媽,你說爸爸會不會……”
“閉嘴。”顧小影一聲暴喝,嚇得顧惜月后面的話咽了回去,“醫生說危險,又不是沒治,敢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外人面前,她依舊是那個懟天懟地囂張狂肆的顧小影,她的脆弱,只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展露。
梅姨握緊了她的手,暗中捏了捏。
顧小影回了個眼神,默默站在繼母繼姐對面的位置,等著醫生出來,也等著顧瑾衡出來。
顧瑾衡一出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了。
她甚至不停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報復,不該想法設法讓埋藏的過去被挖出來。
很小的時候,她就沒了媽媽,沒多久又沒了爺爺,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只剩下了顧瑾衡一個。
或許顧瑾衡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或許是顧昊誤會了,又或許是她跟舅舅都太武斷,太自以為是。
越想越覺得腦子發懵,渾渾噩噩的,像是有七八個小人在腦子里不停的吵著架,怎么都理不出頭緒。
梅姨心疼直皺眉頭,想著,要是這時候姑爺在就好了。
至少顧小影不必強忍著,不用像是一段緊繃著的繩,生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斷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搶救室上亮著的紅燈終于熄了。
醫生面帶口罩,從里頭推門出來。
顧瑾衡就躺在那張窄小的移動床上,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也正是這一瞬間,顧小影忽然意識到,顧瑾衡不再年輕了,再也不是記憶中意氣風發的父親了。
他會老,會病,也會死。
“醫生,我老公沒事吧?”方岑一把拉住了醫生的手,攔住了移動病床,看著昏迷中的顧瑾衡哭的嗓子都啞了。
“爸爸,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惜月呀。”顧惜月同樣哭的傷心欲絕,臉上再不見半點刻薄與算計。
顧小影死死抿著唇,沒說話。
“沒什么大礙,只要是情緒起伏太大了,倒地的時候摔了一下,有些腦震蕩,家屬別在這了,先讓病人回去病房好好休息,別吵鬧。”醫生簡短說著,又問了一句,“你們誰主事?”
“主事?”方岑楞了楞,哪還有半點名門貴婦的樣子,整個一被生活打擊措手不及的普通婦女。
顧惜月更是不堪,除了哭還是哭。
眼下這種情況,顧小影不能不站出來:“我,有什么話跟我說就好,方阿姨你跟姐姐一起,先把爸爸送去病房。”
這種時候,也沒什好爭,方岑點點頭:“小影辛苦你了,我先送你爸爸去休息。”
“嗯。”顧小影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繃著神經問道,“醫生,我爸爸到底怎樣了?”
搶救一個小時,說只是輕微腦震蕩,誰都不信。
只不過繼母關心則亂,一時沒想通關節而已,至于繼姐顧惜月,不給她添亂就是好事了。
“病人有輕微的心梗現象,摔倒的時候又撞到了頭,腦震蕩是肯定了,但更麻煩的是心機梗塞。你應該知道這種病很難提前發現,基本發病就等于死亡,搶救時間也很短。”
“不過這一次也算是病人運氣不錯,沒徹底爆發,心梗還在可控制范圍,往后要戒酒戒煙,別動怒少操心,養一段時間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