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總是明里暗里針對裴擎,甚至派人刺殺,卻一次次被老爺子攔住,直到后來狼崽子長大,即便沒有老爺子護著,她竟也拿他毫無辦法。
從那以后,她開始蟄伏,一方面盼著等著老爺子去死,就能撕開裴擎的身份,讓他身敗名裂滾出裴家,另一方面又想要老爺子長命百歲繼續充當她跟兒子的護身符,以防裴擎對她跟兒子下手。
二十多年的心理折磨,她不死也半瘋了,也早就變態了。這一刻,不過是把那么多年來心里想說的話,全部吐了出來。
這種感覺,仿佛是懸在心頭刀子終于落了地,整個人都解脫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在于慧慧發瘋似的整個過程中,裴擎始終緊抿唇角,不發一言,只原本垂著的雙手緊握成拳。
顧小影分明感覺到自己手心握住的地方青筋凸起,她明白,這一刻他強行壓著的情緒已瀕臨爆發。
從來沒有人敢這般挑釁裴擎,更別說于慧慧嘴里罵的賤人正是對裴擎有生養之恩的母親。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忍得下去。
而這時候,她也終于想起來裴濟是誰了,那是裴毅的親生父親,是裴老爺子唯一的兒子。
難怪,裴擎對裴家、對裴老爺子的態度會是那樣,也難怪裴擎會一手設計新城東計劃,原來一切真相竟是如此。
想到裴擎幼年時經歷過的痛苦,想到他天賦一般的廚藝,又想到他千辛萬苦找到母親,看到的卻只是一塊冷冰冰的墓碑,想到他驟然得知母親真正死因,顧小影一顆心就跟掉進了沸油里,痛不欲生。
她都已經這么痛了,那他的心,一定更痛,也更千瘡百孔。
“裴擎。”她低低的喚著他,一雙星眸滿是對他狀態的擔憂與害怕。
擔憂他被痛苦困住走不來,又害怕他無法承受事實傷害。
沒有人是鐵做的,他的心其實比所有人都要軟,只是一直以來他用冷漠偽裝罷了。
似察覺到她目光中的關切,裴擎垂眸看了看她,忽的笑了。
那種笑,無法形容,但卻令人從骨子里生出一分寒涼,仿佛下一秒便會發生某些超脫掌握的事情。
“你笑什么?”于慧慧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刺激的頭皮發麻,某種不妙不安的情緒涌上來。
“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語畢,裴擎黑眸掃了一眼靈堂上那張黑白相片,笑容愈發冷漠淡薄,“我早就說過,你不可能掌握所有人。”
這后半句話,是對已經死去的裴老爺子說的。
“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這一瞬,于慧慧的嗓音竟帶了幾分不自知的顫抖,似乎剛剛掌握在手中的勝券在握,即將化為烏有。
“你們都忘了,我從未想過搶走裴氏。因為,比起得到,我更想親手將它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