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外。
一身運動裝的尹樂和一個穿著襯衣打著領帶、淺色西褲配皮鞋的中年男人并排站著等他。
周離背著包走過去,先向中年男人打招呼:“好久不見,蔣先生。”
“好久不見,小周師父。”
蔣先生說完話便緊抿著嘴,雖然這件事情讓他感到陌生,有種不知如何應付的局促感,同時這份傳承上千年的擔子落到了他肩上也讓他不可避免的激素快速分泌,可作為一個成功人士,他還是強自保持著鎮定。
尹樂指著旁邊的車——
“車上說。”
“好。”
這是一輛黑色的奧迪。
尹樂自己開車,沒有司機。
往常坐慣了后排的蔣先生有些拘謹的坐到了副駕,周離只得坐后排了,不過他并不在意這些,于是也坐得坦然。
周離將包擱在旁邊:“需要多久呢?”
“不確定。”
尹樂已經發動了車:“按照我們傳下來的話,在鑰匙產生感應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天地異象之處,找到聚集地點,最大期限不能超過一個月,超過一個月就……失敗。”
頓了一下,他又說:“但現代交通發達了,我猜只要收到消息的,傳承沒斷的,都會盡快趕往。算上路上耽擱的時間,算上有些可能沒有第一時間接收到鑰匙反饋的,或者其他事情耽擱了,應該不超過五天就能聚集,如果超過五天,幾率就很渺茫了……”
“你們的感應是什么情況?”周離問。
“鑰匙,鑰匙會收到感應,然后它會與這一代覺醒的天師產生交互,所以我也會有所感應。”尹樂說著瞄了眼旁邊,“像是蔣家產生感應的就是蔣大哥的女兒。”
“原來如此。”
此去騰沖路途不近,有六百公里左右,坐飛機明顯更快,尹樂卻選擇了駕車。
他是先拿的D照再拿的C照,開車技術明顯不熟,又輕微超速,所以上高速后他就很少再說話了,蔣先生接過了這個重擔。
“我們蔣家傳下來的話已經有些模糊了,尹家傳下來的更準確些。”蔣先生不免有些唏噓,雖然自一年前接觸了妖與天師,已經意識到先祖口口相傳、代代相傳的話都是真的,他還是忍不住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算是祖訓吧。”
“在祖訓中有個地名,是個道觀,如果道觀還在,我們就去那里,如果不在,我們直接去天地異象的最中心就可以了。”
“道觀啊。”周離很平靜。
“是的。”蔣先生點頭,“聽說還在。”
“如果道觀還在,就意味著接待人還在,我們可以從他那里獲得詳細的妖王墓的信息。”尹樂補充道,“如果道觀不在了,我們仍能通過長平鐘得到簡單的信息,但前提是人要到齊。”
“長平觀。”周離說。
“你怎么知道?”尹樂皺眉。
“有棵遮罩道觀的千年銀杏樹。”周離繼續說。
“沒錯!你怎么知道?”尹樂又問,“誰給你說的?你去過?”
“去過。”
周離嘆了一口氣,悠悠說道:“去年秋天,路上堵車,我們本想抄個小路,沒想到走錯了,那條路被封死了,誤入長平觀,幸得長微老觀主與玄清小師父招待,不然我們恐怕要在車里睡一晚。”
“這么巧?”
“是啊。”
確實好巧的。
如果那晚他們沒有走錯,長平觀最后的守候者,老觀主極可能撐不過那個夜。
那樣的話,也不知他是否會在最后關頭將這個秘密托付給年輕的弟子,也不知玄清小師父是否會接過這份延續千年的傳承……也或許這個擔子連老觀主也覺得實在太苦了些,他會含淚將之帶入地下吧?
天命啊……
周離拋開這些念頭,繼續問:“如果道觀沒了,鐘也沒了呢?”
“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