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樂一邊加速一邊說:“以古人的技術,是不可能毀掉長平鐘的,現代倒有可能。而天地異象的中心是那口鐘,我們最好找到長平觀的傳承人,找不到的話才退而求其次,找這口鐘。”
“這樣啊。”
鐘才是最后一道保險啊。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月光血紅,灑在古樸的道觀瓦頂,銀杏樹枝繁葉茂,影影綽綽,一片陰森凄涼。
老觀主躺臥在床,嘴唇蒼白,打著點滴。
玄清小師父守在他身邊,快五十歲的張老板坐在門口抽著煙,下弦月灑落滿地血霜。
相比起半年前,老觀主的身體狀況更差了,本就一身的病,上個月又查出了胃癌,醫生告訴他們,做不做手術其實都差不多。
前兩天他還在縣里的醫院住著,聽說了天地異象后,無論怎么也要回來,玄清小師父拗不過他,只得把他接回,又麻煩張老板跑了一趟。
張老板與他們的緣是因院子里這棵銀杏結下的。
之前張老板很想買走這棵銀杏,不過老觀主不肯賣,他親自來勸,來回跑了好幾趟,送了不少東西,這老骨頭就是不松口。眼見得許多古樹都被掛了牌,不能再買賣了,張老板是又急又氣,有時和朋友聊起,真的會罵娘的。
可這守著孤山舊觀的一老一小可憐啊,張老板送的那些東西,一半是想討好他們,讓他們松口,另一半也是真想送。
老觀主總愛發病,他還幫著送了幾趟醫院,跟個晚輩似的跑上跑下。
銀杏沒有拿到,倒是多了個麻煩。
要早知道,他肯定不來買這棵銀杏。
奈何已經知道了,要讓他裝不知道,讓這老道士病死、晚上疼死,他做不到。
何況他現在已經開始信道了……
“呼……”
晚風吹散了口中吐出的煙。
張老板將煙屁股扔下,火星和地面一樣紅。
這真是個怪事……
那些專家說什么地球磁場,他是不懂,老觀主一直斷斷續續念叨著的那些話,他也聽不懂,只覺得怪。
道觀是天地異象的中心,今天白天開始有不少人找到這里來,有看熱鬧的,有地方臺記者,也有攝影愛好者,乃至找UFO的,還有一些原本來道觀上過香的香客,但道觀一直遵從老觀主的意愿,閉門謝客,沒放一個人進來。
是在等一些人?
他以前也聽老觀主偶爾提及過,這座道觀傳承千年,有盛有衰,但每一代人其實都是充當守候者的角色,已等了上千年了。
這兩天老觀主既激動緊張、又如釋重負的表情他也看在眼里。
什么事情要等這么久?
什么人能等這么久?
張老板是不太信的。
嗯,原先是堅決不信的,現在多少動搖了一些。
退一萬步說,哪怕老觀主說的是真的,哪怕天地異象也是真的,真的是某種昭示,可這是千年的承諾啊……
千年。
長平觀能堅持下來,那些赴約的人也能保證一代代不遺忘嗎?
有些冷了,張老板走回里屋。
玄清小師父在回應老觀主的問話,這樣的問話這兩天已經有過很多次了——
“沒有人來,師父。”
“鐘響了嗎?”老觀主又問。
“沒有響,上次,上次應該是某種巧合。”玄清小師父說。
“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