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擦拭著眼淚說道:“已經借了好幾次了,街坊們早就暗地里說閑話了,怎好意思再開口呢?”
“好了,別哭哭啼啼的……”扈清臉上浮現不耐煩的神情,“總之為夫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晚上一定要弄些米面來,我扈清將來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呢,以后包你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哼,婦道人家見識真短……”
喝斥完紀氏后,扈清拿起土豆交到她手中吩咐道:“還愣著干嘛,幫為夫把皮剝好,不要再讓為夫提醒你了,真是的……”然后埋頭喝起紅薯粥,全然不顧窗外兩個女兒吞咽口水的情形。
紀氏只能默默忍受著自己丈夫的無禮,幫他把三個土豆皮盡數剝去,放與碗碟之中,要知道她和自己兩個女兒可還沒吃過呢……
等扈清喝完紅薯粥后,紀氏見他神色好轉,趁他取土豆的功夫對他說道:“三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全家一直這樣挨餓啊,阿嬌阿霞也是長身體的時候,奴家聽說礦場在招文書,待遇很高,三郎你又寫的一手好字,只要你肯去的話,一定能給家里補貼不少米糧的……”
“哼,這種賤活豈是我扈清能干的?礦地多臟,不是污了我等學子的身心么?不去不去……”扈清咬了一口土豆,不停搖頭說道。
紀氏又道:“既然如此,縣城內新開了家布莊,店家掌柜那又正缺一個賬房,不如……”
“休得再提!”扈清斷然拒絕道,“想我扈清將來是要入朝拜相之人,怎能做那些滿身銅臭味商賈家的賬房書記?哼,可笑!”
“既如此……”紀氏聞言,嘴角撇了撇,緊張地說道,“城郊靈族部落族長阿詩曼開了個飼養牧場,急缺人手照料牛羊牲口,尤其需要婦孺幫襯,待遇挺豐厚的,奴家想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試試也好補貼家用,你在家看顧阿嬌阿霞可好?”
“簡直胡鬧!”扈清聞言猛地起身怒指紀氏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圣人教誨都忘啦?列女傳為夫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居然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再說阿詩曼是誰?不要臉的胡人一個,你居然給一個胡女做工?真是賤呦,更別說,你走了為夫如何能清靜的學習圣人之道,將來博取功名呢?不許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我們都要餓死么?”紀氏哭著說道,“三郎,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兩個女兒著想吧?她們現在一頓飯也吃不上啊,
軍督大人接管冀州以來,隔壁街坊以前日子過得都不比我們好,可現在他們各個隔三差五還能吃到肉了,三郎,你就出去看看吧,不要窩在家中了……”
“好啊,反了,你居然敢教訓起為夫來了……”扈清被紀氏一頓話說的是渾身發抖,“你,你給我跪下,為夫,為夫今天要執行家法,好好教訓教訓你,跪下,你給我跪下……”
紀氏身體一顫,本能的掩面跪在地上不停抽噎著,根深蒂固的傳統思維,令她不敢反抗自己丈夫的權威,只能任受其百般折磨。
扈清激動地取下掛在門后的一根韌性極佳的藤鞭,指著她說道:“什么軍督大人,不過一介武夫而已,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圣人教誨格格不入,你居然還有臉提他?我,我打死你……”
“啪~”
扈清狠狠一鞭抽在紀氏后背,登時紀氏痛苦的哭喊一聲,接下來又是一鞭快過一鞭,直抽的紀氏趴在地上痛哭求饒
“娘,別打我娘~”
窗外的一雙女兒見到這一幕,嚇得是大哭起來,但這一切根本沒讓扈清有一絲的收斂,下手反而更加的兇狠,只有這樣才能找到自己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那顆極度自卑的心態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