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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將至,喧囂了一天的神都內城也開始逐漸安靜下來,而座落在街市以南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座豪宅大院內,閃爍著幽暗的燈光,大院外門高懸的匾額上書寫著三個字,壘云閣。
“咯噠噠~”
“吁……”
馬蹄輕吟,白色紅綢馬車由遠至近,繞著壘云閣轉了一圈后,到后門之時,在車夫的喝聲下,忽然停止了前行。
爾后車簾掀開,幾條身披黑袍的身影迅速跳下馬車,在后院幾名“仆人”接應下,迅速隱入了壘云閣之中。
壘云閣內庭之中,在一間寬長前后十步有余的書房內,陳菡天端著書本,以一副老夫子的形態,拄著拐杖在廳內來回走動。
而院內則是一張張席地矮桌,每一張桌子前都坐有一人,他們有男有女,身份有貴有賤,唯一相同的,都是墨家的弟子。
當書房屏風后響起一陣輕微移門的聲音時,陳菡天冷眼一斂,便停下了“講課”,對其中一名墨者問道:“人都到齊了么?”
那墨者掃了一眼幾張空缺的桌子,然后對陳菡天小聲說道:“回大長老,其余墨者執事皆已到此,唯有魯執事未至……”
“嗯……”
陳菡天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閉目輕吟一聲,然后開口小聲說道:“多派人去固守壘云閣四周,順道去聯絡魯闕查明為何未至緣由,現在貴客已至,正事要緊。”
墨者點頭應聲而去,順帶將書房四周的移門全給合上了,隨著落座在最前方冒充學子的公孫禹起身來到陳菡天邊上,密謀正式開始。
陳菡天緊了緊手中拐杖,閉目沉思一陣,而后開口對屋內眾人說道:“諸位,今日讓大家冒險聚集在此,想必也已有了解所謂何事,
老夫在此,就是向大家明言,墨家,即將重見天日,不必再終日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終日,可以堂堂正正行走在陽光之下,甚至開堂授課,將墨家的理念傳遍整個天下盡知。”
陳菡天話音一落,案前的墨者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在那面薄紗屏風后的身影也似乎因為興奮而微微顫動著。
“篤篤篤……”
見屋內開始喧囂,陳菡天立刻將手中的拐杖輕擊地面,墨者們一見,立刻停止了竊竊私語的聲音,目不轉睛的望著陳菡天。
陳菡天繼續說道:“墨家,立足于中原已有千年,千年來墨家一直秉承著始祖遺訓,為了天下百姓安康奉獻了無數精力,乃至生命的代價,
可如今,這樣一個為民能付出一切的大無畏的學派,卻被百般迫害,直至現在被打為異端邪說,以叛逆姿態不得重現與世,你們難道甘心墨家就此沉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