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桌對面的宋嫣然,而宋嫣然則是本能的朝劉策方向挪了挪身子,想要離宋文奎遠一些。
宋文奎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布甩在自己肩膀上,露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對宋嫣然說道:“嫣然,多日不見,你又越發的漂亮了……”
宋嫣然聞言,厭惡的別開臉去,對這個男人,她根本就不會有半點好感,畢竟宋文奎曾經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不是靠三言兩語可以彌補的。
見宋嫣然不理自己,宋文奎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望向劉策,對他點頭哈腰地說道:“漢陵侯,以前多有得罪,還望你能看在嫣然的份上,多多海涵……”
劉策替自己倒了杯酒,面無表情地說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本軍督也已經忘記了……”
宋文奎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望了一眼自己女兒,見她沒有半點想理會自己的跡象,連自己為何變的這么落魄都不關心,頓時心中十分懊悔,懊悔當初如果能對她稍微好一些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氣氛一度陷入十分尷尬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宋嫣然對劉策說道:“劉大哥,我們不是還要去總督府拜訪總督大人么?還是早些把帳結了,出發吧,晚些還得出城回去呢……”
“嗯……”
劉策應了一聲,剛要對在柜臺前忙碌的掌柜喊話,宋文奎卻提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在二人面前,飽含熱淚開口說道:“軍督大人,求您幫幫在下吧,就算是看在嫣然的份上,要不然我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緊接著,宋文奎向劉策和宋嫣然訴說了自己為何會變成這般地步的緣故。
原來,那日宋文奎來到永安找宋嫣然借錢被嚴辭拒絕后,無奈之下去向遠州當地的混道借了大筆高利貸,這才完成了自己兒子宋青山和黃家千金的婚事。
可是,四十萬兩銀子,一月四成利息,三月必須還清的巨額代價讓宋文奎無力負擔,本想再去找族長宋濂救助。
但宋濂很明確告之他自己不會給予任何幫助,宋文奎死活與自己無關,并讓總督府革去了旗團指揮使的職位,徹底告別官場。
剛遭受人生挫折的宋文奎,一下子沒了收入,家里生活質量迅速下降,只能靠最后僅存弟弟十頃良田度日,可是在面對債主逼債的時候,無奈之下只好將這些土地全賣了支付了部分利息。
然而,偏偏這時候又生出了其他事端,長子宋青巒和次子宋青巖因為好賭,多年來欠下足足八十萬銀子的賭債,被人扣在賭莊內逼著還錢,揚言不還錢就讓宋文奎等著給他倆兒子收尸。
無奈之下,宋文奎變賣最后一些僅剩的家產,湊齊八萬兩苦苦哀求賭場老板,最后簽下一日一分利的高額欠條才勉強將人放了回來。
賭債、高利貸逼的宋文奎一家幾乎喘不過氣來,為了逃避債主追債,終于在一個夜晚趁人不備,全家逃到了遠州城,憑借昔日在官場軍營的一些關系,托人在魚龍混雜的窟房租了一間老舊的宅子,一家人這才暫時安頓下來。
為了生活,宋文奎只能隱姓埋名在城里四處找活干,還要時刻留意債主的眼線,每一天幾乎都在提心吊膽中渡過。
現在這酒樓伙計的活兒,是宋文這幾個月來換找的第四份工作,由于怕被人發現身份,他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不想今日卻遇到了劉策和宋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