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剛要繼續跟他理論,甲長立刻拉了拉他的衣甲,小聲說道:“好了,別吵了,你跟他發火又有什么用?”邊說邊拉著他來到了一個角落里坐了下來。
二人坐下后,士兵依舊滿臉怒容,望著手里的大碗稀粥和青菜豆腐,再次發起了牢騷:“看看咱成天吃的是啥?肚子里就沒一點油水撐著,如何打仗去?”
甲長喝了口粥,好心勸道:“有的吃就不錯了,發什么牢騷啊?平日在義州的時候,這樣的飯菜也指不定多久吃上一回呢……”
“甲長,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樣你就滿足了?”義州士兵皺著眉頭問道。
甲長笑呵呵地說道:“當兵不就是為了有口飯吃么?你看,我這不就吃的挺開心?人啊,別想太多,要懂得知足……”
士兵搖了搖頭,覺得這甲長真的是太過逆來順受,索性也不再和他說話,賭著氣大口喝起粥來。
正在這時,營地外傳來一陣喧囂的吵鬧聲,甲長和士兵齊齊抬頭望去,卻見伙營外黑壓壓的一堆人,從營前經過,嘴里似乎不時的在叫罵著些什么。
“甲長,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好奇心驅使之下,士兵放下碗筷,和甲長打了一聲招呼后,就起身向伙營外跑去,等甲長想要阻止的時候,卻已經遲了一步。
來到營外,那士兵才發現這些喧囂的士兵是自己臨近營的流州軍士卒,與是忙拉住其中一人問道:“兄弟,你們這是去干什么啊?”
流州士兵聞言,對他說道:“太不公平了,我們都聽說了,那些個遠州軍今天又是白面肉湯,我們卻是紅薯稀飯,白菜豆腐,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特意去前方那遠州軍營說理去,兄弟,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好讓上頭知道我們和遠州軍的待遇差距,
都是遠東總督大人的兵,就因為總督府在遠州境內就要區別對待?他們是人我們不是人么?不能再忍了!”
看著那流州士兵加入隊伍中向遠州軍軍營撲去,這義州軍士兵想了想,當即回到營中鼓動其他士兵一起同去。
本就對遠州軍有極大意見的義州軍士兵聞聽要找遠州軍討要說法,當即也是丟下飯碗,挽起袖子加入到了流州軍“評理”隊伍之中,和流州軍一樣邊走邊喊著口號。
“哎呀,糟了……”
甲長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息一聲,心里萬分懊悔沒把自己麾下的士兵攔下來,反而讓他鼓動軍營鬧事,這下免不了要有罪受了……
不滿待遇差異的流州軍、義州軍還有燕州軍,一千一百多人一起,熙熙攘攘的向著前方一里多遠一處遠州軍軍營走去。
待來到伙營門口,為首的幾名流州士兵一把推開門口的侍衛,撲入營內望去,而遠州軍伙營的一幕卻讓他們感到震驚的同時,怒火變的更加熾日……
只見遠州軍伙營之內,三四百人圍坐在一張張長條桌前,每人面前的碗里都是一大碗冒尖的白米飯,一份炒的油汪汪的白菜,每張桌中間放置著一大鍋香氣撲鼻燉的稀爛的羊肉湯。
更主要的是,每張桌子邊都放著一筐解暑的水果,從蘋果、梨、橘子到瓜類,可謂是應有盡有……
“你們想干什么?”
見有人闖營,正在啃一個脆瓜的遠州軍官緩緩起身,以一副輕蔑的眼神望著眼前這些士兵。
為首幾位鬧事的士兵吞咽了幾下口水后,一名流州士兵指著他們桌前那些伙食對那軍官說道:“這位上官,這就有些過分了啊,咱一樣都是給總督大人賣命,憑啥你們吃的和咱都不一樣?連頓干的都沒有……”
遠州軍軍官聞言,拿著一根牙簽剔著自己嘴里的牙縫,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冷笑一聲,伸出手指點了點那說話的流州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