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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日,威遠城,將軍府……
偌大的府廳內,郭孝儒面色微紅,立在許文靜一側,不時把眼角余光瞥向正案之上,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而許文靜敏銳的察覺了郭孝儒的企圖,不時用手按了按他的袖管,示意他保持風度,免得出糗害的自己也跟著遭殃。
主案上,一襲青色絲綢裾服的葉胤正靜靜的翻閱著一份馳報,淡妝細抹的嬌娥臉,垂與香肩的烏黑秀發,挽與頭頂的金玉發簪異常醒目,細膩的耳鬢處懸有一串典雅的水晶耳飾,結合起來整個散發的就是一股脫俗的仙姿氣態。
現在的葉胤,已經完完全全以一副女兒之身示眾,但她身上所散發的氣質令府廳內準備商議要事的韓曠、許文靜等人壓根不敢多瞧幾眼。
許文靜和韓曠從來沒想到過,一個女人居然有如此的氣勢,哪怕她只是安靜的坐在主案上一言不發,都讓自己覺得不敢正視,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劉策夫人的身份可以解釋的通。
良久,葉胤輕輕合上文冊,抬眼掃了一圈府廳,在郭孝儒身上挺留了片刻后,隨即跟韓曠說道:
“韓太守,下闋的田畝開墾還需你多多用心,河道早日鑿通,黔州的百姓就能早一日免受饑荒的影響,
當然,不才知道這有些難為你了,不過,無論如何,也請韓太守多多督促一番,不可有半點馬虎……”
韓曠忙上前拱手說道:“是,本官會及時處理好的,請葉總……夫人安心……”
現在的韓曠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葉胤,到底是參謀司總司呢?還是軍督夫人?這是一個十分糾結的問題。
大周歷來就沒有以女子為官的先例,但這幾天下來,他算是開了眼界,本以為葉胤才能也就一般般,結果這處理政務的能力卻比當地官員強出十倍都不止。
葉胤轉頭又對許文靜說道:“蒙洛人的使臣快要來了,今日不才便要起身趕赴玄武關與之協商,這撫恤的錢糧還請軍師多多上點心……”
許文靜忙道:“葉總司,不如讓在下親自前往玄武關與蒙洛人一會,您這千金之軀是萬萬不可涉險啊……”
這一聲“葉總司”是許文靜再三權衡之后,自然而然的喊出來的,雖然葉胤是一介女流,但畢竟是劉策所任命的參謀司總司,他可不相信劉策這么精明的人,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么重要的位置給葉胤。
葉胤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此事不才會親自處理妥善,軍師的心意不才心領了,還是忙好撫恤的事吧,一月之后不才不希望黔州再有不利遠東軍前線作戰的消息傳達,
等北地穩定后,不才會卸任總司位置,另選賢能擔任,軍師也不必如此糾結不才的身份了……”
“遵命……”
聽葉胤這么說,許文靜也只能領命遵從退到了一邊。
交代完事務后,葉胤俏目輕頜,隨即緩緩起身,抓起那柄代表墨家鉅子身份的墨痕,步下主案,來到府廳門口,凝望一眼碧空如洗的景色,側身對郭孝儒說道:
“郭先生,不才知道你胸懷大才,但不才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酒色傷身更傷心,不要年紀輕輕就為此敗了自己的身子……”
郭孝儒拱手作揖,笑著答道:“既然軍督夫人如此說,那在下自然是會加以節制……”
葉胤沒有理會他,轉身向廳內微微一欠身告辭:“不才先行一步,黔州的事務,還有勞諸位多多費心了……”
許文靜、韓曠以及郭奉孝連忙拱手作揖回禮,等再起身時,只余暗香在府廳回繞,而葉胤的背影已然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