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霸輕聲嘀咕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劉策也沒理會他……
劉策自然不會告訴甘子霸,現在已經判斷白麒在打安定城,自己這邊迫切需要拿下一座郡城與他遙相呼應,對雍州展開全面攻勢。
而且近衛軍跟著自己游轉了一個多月,也是人困馬乏,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一座郡城休整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許巍若真的如甘子霸所言背棄自己,或者說勸降失敗那對自己也沒有損失,自己現在已經有了良馬,可以繼續將雍州軍牽著鼻子走,最差也能安然退回虞州境內,卷土重來。
唯一擔憂的是,秦嶺上哥舒憾等人能否抵擋住徐昭的攻勢,既然葉胤讓自己多留意徐昭,他怎會不放在心上?
而且徐昭的策略確實厲害,若不是機緣巧合遇到山賊攻打平陽道,又發現了通往秦州的困龍林,自己怕是真要被徐昭鎖死在八百里秦川之內當野人了……
拋去所有想法,劉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許巍在兩個時辰內,說服城中守將和自家族人,把治州城獻出來。
……
治州郡守府內……
許巍端起一碗肉羹,不顧周圍士紳守將的怪異眼神,迫不及待的往嘴里灌。
一碗肉羹下腹后,許巍抹了把嘴,總算恢復了些許氣色,一旁的父親許康忙追問道:“巍兒,你說,郡守大人真的已經死了?”
“嗯……”許巍應了一聲,盛好第二碗肉羹,繼續說道,“連同郡守大人麾下八千精銳全部陣亡,唯我一人存活……”
話畢,他再次大口吞噬起肉羹。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回答,只等許巍第二碗肉羹下腹,緩緩說道:
“降或不降,全在父親和眾人一念之間,軍督大人說了,李家已是強弩之末,雍州他是勢在必得,只要我等愿意獻城投降,決不傷害城中一名老小……”
“許巍!”許康聞言,敲著拐杖厲聲對他說道,“劉策殺了郡守和八千雍州士卒,你非但不舍身取義,還替他做說客,讓這四十萬的郡城不戰而降么?”
許巍嘆了口氣說道:“父親,孩兒不孝,但如果繼續死磕,你覺得這治州城能保住么?
您是沒見過那千軍萬馬齊奔之際那氣勢如虹的景象,繼續負隅頑抗,結局只會更加凄慘,還是降了吧……”
許康氣的面紅耳赤,他的其他幾位兄弟也紛紛義正言辭的批判許巍的不是,都言該舍身取義慷慨赴死,方才是許家人的氣魄。
許巍默默承受著許康和其他的兄弟訓斥,良久等他們的聲音低下去后,才又開口說道:“父親,幾位兄長,幾位將軍,我只想問你們一句,李家真的信任過我等么?
我許家為李家治理地方可是鞠躬盡瘁,將無數城池莊園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李家是怎么對我們的?
父親你為李家操勞了三十年,至今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幾位兄長也僅僅是掛個虛銜行事并無實權,
原本的治州郡守位置理應有父親您來坐,結果卻偏是給了董虎這個殘暴的家伙,這是為什么?
就因為董家是久居雍州的豪門,而我許家不過是寒門士子出生,李氏望族一門從來都未真正信任過我許家和諸位將軍,
如此深的門第之見,諸位還有必要為他繼續賣命么?現在董虎死了,難道諸位將軍和父親以及城中百姓,還要一起給他陪葬不成么?”
這一下,輪到許家族人和周圍的將領開始沉默了,仔細想想許巍說的也很有道理,自己可能真的從未受到過李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