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唆唆唆……”
“噗噗噗……”
五百支短弩從連弩箭槽呼嘯而出,在拒角陣前二十步距離內的雍州士兵軀體上綻放一朵朵嬌艷的血花。
“卜卜卜……”
“唆唆唆……”
北府軍射手連續不斷拉動連弩扳機,將弩槽內所有的弩箭,盡數宣泄倒對面敵人的身上,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只有殘酷冷漠伴隨。
在這群北府軍士兵的心中,眼前這些雍州軍就是自己前去涼州解救親人最大的阻礙,只有將他們全部擊敗,才能徹底有希望和家人團聚。
正因為有這種信念支撐,北府軍的士兵心理素質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哪怕白麒命令他們去屠殺俘虜,也都是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完美的執行了下去,從他成軍那一刻開始,已經奇跡般過渡到一支精銳鐵血之師了……
五千支短弩轉瞬射空,拒角陣前的土地之上,已經堆滿了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雍州軍尸體,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戰場之上。
這種可怕的殺人兵器,讓后續沖鋒的其余雍州軍頭皮發麻,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在如此短時間內,自己眼前同伴的身影如同被狂風席卷的麥子,居然盡數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聽聞中箭未死的同伴正在地上垂死掙扎,喉嚨里不停發出瘆人的慘叫聲,一種名喚恐怖的不安種子在雍州軍體內,迅速萌發生長……
“太……太可怕了……”
“敵人都會妖法么?”
“不,我不要死在這里……”
“逃吧,趕緊逃吧,我們為什么要給李勖這個家奴賣命?”
血勇消散,士氣頓泄,負責沖鋒的雍州軍,在弓弩連番攢射之下,咆哮一聲,徹底崩潰了。
潰軍的驚恐呼喊聲,直接影響了跟上來的第二波同伴,霎那間在整個夜空之下,四散蔓延著潰逃士兵的慘叫。
“不準退?誰準許你們退的?再退一步,殺無赦!”李勖拔刀向前,沖前方潰散的士兵大聲吼道。
不過李勖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威望,以為自己身為一軍主帥,這些雍州軍就理該成為自己升遷路上的踏腳石。
事實上,李勖在軍中威望莫說跟徐昭相提并論,就算跟夏育還有田晏比起來,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加上你一來就讓人沒頭沒腦的去送死,便在極短的時間內收獲了軍中士卒的怨氣。
“最后警告一次,再退一步,殺無赦!”
眼看勸阻無用,李勖立即命令負責督軍的士兵抽刀上前,打算先殺幾個人立威。
結果,督軍的士兵卻都是一動不動,任憑潰軍向自己襲來,甚至是主動散開陣型,放潰軍過來……
“你們都想干什么?”李勖心中一驚,嘴里怒喝一聲,“本將軍方才所說的話,你們都沒聽懂么?”
李勖的態度,立刻引起了周圍雍州士兵的不滿,連同督軍的士兵一道,他們望向李勖的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殺機……
一滴汗水悄聲無息的從李勖額頭滑落,他再蠢也明白,如果自己繼續強逼迫壓,這些士兵必定會產生嘩變,情況只會變得比現在更加難以收拾。
“鳴金撤軍!天亮再戰!”
很快,李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在撤軍的金鐘響起之際,也宣告李勖成為大軍主帥以來對劉策大營發起的第一次進攻,也是唯一一次攻勢就此慘淡收場。
由于天色太黑,李勖根本沒有注意到劉策軍營箭弩之利,只是將這次失敗歸咎與出擊太過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