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幾個侍從護衛緊緊跟在馬車周圍,跟著馬車一路狂奔。
今日,是劉策的家眷抵達神都之日,由于劉策忙著處理周朝那些審核不通過的官員,實在脫不開身前去迎接姜若顏跟宋嫣然她們,只能讓許文靜以及一眾心腹官員前去相迎。
臨行前,劉策特意囑咐許文靜,低調行事,千萬不要大搞鋪張擾民,許文靜都按照吩咐去做,只是特意調動了皇城右驍衛四個司,合計一千護衛作為安保隊伍。
“賣字,賣字啦,有誰需要字畫么……”
當許文靜經過西市街角時,一聲叫賣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拉開車簾透著明亮的玻璃窗向外望去,立刻發現了一個“熟人”,周瑾。
此刻的周瑾跟當初在大牢相比,顯得更加落魄了,為了維系生計,照顧喬漪萱留下的一雙兒女,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等養好傷后,便在城內西市支了個攤子,靠賣字為生。
許文靜見周瑾身上衣衫破舊,臉上滿是胡渣,正給一個婦孺寫字時,不由一陣冷笑,待再看向他身邊一雙兒女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停下!”
許文靜一聲令下,車夫立馬喝住馬匹,回頭問道:“許大人,有何吩咐?”
“下車……”
側面的車廂門被移開,許文靜緩步走下車來,抬眼望了圈半空,感受初春殘留的寒意,不由縮了縮脖子,徑直踱步來到周瑾所設攤位前,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寫好了,您請收好……”
周瑾渾然不覺許文靜到來,把寫好的信紙交遞到對面婦孺手中。
婦孺接過信,瞥了幾眼,問道:“你當真把我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寫下來了?為什么我說了這么多,你只謝了一張紙?不會是騙人,欺負我不識字吧?”
周瑾點點頭,拱手說道:“這位夫人,您所說的話我都記在上面了,只是有些話我簡略所書,其實和您所言一個意思的……”
“哼,真是的,還不是為了省幾張紙錢么?”婦孺隨口刁難幾句后,又仔細看向那封信,“算了,看你這字寫得也挺不錯的,多少錢?”
周瑾道:“一共四十文錢……”
“什么?四十文?”婦孺聞言大吃一驚,“就這么區區幾個字你要收我四十文?!”
周瑾忙解釋道:“夫人莫激動,在下所用是江南王家的楷書,他是……”
婦孺根本沒給他解釋機會,立馬出聲打斷他道:“不要跟我說什么張家王家的,老婦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平日里我找人家私塾先生代筆寫幾個字,好幾張也才收十文錢,你一下就要四十文?你這不是坑人么?
你知道現在四十文能買多少東西么?我真沒想到,你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卻也是一個掉進錢眼里的奸商,
呸,我不做你生意了,你還是找下個冤大頭吧!”
話畢,婦孺一甩那張信紙,提起桌上的籃子,一臉怒容的離開了周瑾的攤位。
周瑾剛想出聲阻攔,無奈手伸到半空,無力的垂落下來,拾起被遺落地上的那張信紙,愛惜的用袖子揮去上面的灰塵。